“老城区的符号,”沈曼歌突然转移了话题,声音依旧冰冷,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阿哲留下的那个…是‘回响’内部的最高级别危险警示。代表‘不协之音’源头就在附近,极度危险,要求所有成员立即远离并上报。”
她琥珀色的眸子透过帽檐的阴影,直视着林默的眼睛:“你和她(指林小璃)…都出现在那里。那不是巧合。”
林默心头一凛!果然!那符号是危险标记!林小璃出现在老城区,她的目标不仅是自己,还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不协之音”源头?或者…她本身就是?
“糖画张…”林默艰难地开口,“他…还好吗?”他想起老头最后那声吼,还有自己捏碎手指时纸条的爆发,老头似乎通过纸条在传递信息…
沈曼歌沉默了一下,帽檐下的眼神似乎更冷了几分。
“失踪了。”她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按在保温桶盖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现场…很干净。除了打翻的糖稀锅。”
干净?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倔强的老头,连同他那辆凤凰自行车,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是林小璃干的?还是…别的什么?纸条上那句“代价苏晚晴已付”带来的寒意再次笼罩了他。下一个失踪的会是谁?
“你…”沈曼歌的目光再次落回文件袋里的纸条上,似乎犹豫了一瞬,才用极低的声音问,“碰它的时候…除了烫…还有什么感觉?”
来了!林默精神一振!她果然知道更多!
“冷。”林默毫不犹豫地回答,回想着那种深入骨髓的针刺感和灵魂被剥离的寒意,“像…像有冰针在扎骨头…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努力寻找着词汇来描述那种难以言喻的触感,“好像…它…是活的?有…脉搏?” 这个形容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但那种微弱的、仿佛能感应到他心绪起伏的“存在感”,确实存在。
沈曼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帽檐下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禽!
“脉搏?”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你确定?”
林默被她突然加重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一种感觉。很微弱。特别是在…特别疼或者特别害怕的时候。” 他想起了捏碎手指时那种狂暴的能量爆发。
沈曼歌沉默了。她站在那里,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沉凝,仿佛在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的“滴滴”声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周小敏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气氛更加诡异吓人,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沈曼歌才缓缓抬起头。她没有再看纸条,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林默那只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右手。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和冰冷,反而多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审视一件残破却关键的工具,又像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同病相怜的沉重?
“手…很疼?”她突然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点之前的绝对冰点?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涩的关心?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这位用震荡波差点掀翻楼顶、见面就甩脸色的冰山摇滚女神,在问他的断指疼不疼?这画风比卡通小熊保温桶还要惊悚!
“还行,”林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晃了晃那根沉重麻木的“粽子”,“医生说麻药劲儿过了会更疼,现在…主要是麻。” 他没说那种深入骨髓的、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骨头缝的幻痛和冰冷麻木感。
“哦。”沈曼歌应了一声,又没话了。她似乎不擅长这种“温情”交流,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护士端着换药的托盘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多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沈曼歌时,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都迟疑了。
“林默,该换药了。”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温和,但眼神却警惕地在沈曼歌身上扫了一下。
“好。”林默应道。
护士走到床边,准备动手解开林默右手上的纱布。沈曼歌似乎对这场面毫无兴趣,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装着纸条的文件袋,又扫了一眼林默苍白痛苦的脸,然后——
她毫无征兆地转身,一言不发,迈开长腿就朝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如同她来时一样突兀。
“沈小姐!”林默忍不住喊了一声。保温桶!纸条!还有那么多没问清楚的事!
沈曼歌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汤,趁热。”她丢下三个字,然后拉低帽檐,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光影里,只留下那缕倔强的松香硝烟气息,在消毒水味中顽强地弥漫着,以及床头柜上那个画风极度违和的卡通小熊保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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