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色的雾气笼罩着青林城,带着刺骨的凉意。
凌霄的破屋外,传来了不耐烦的叩门声,与其说是叩,不如说是砸。
“里面的废物!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滚出来!执事大人吩咐了,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一个粗嘎的声音吼道。
凌霄缓缓睁开眼,一夜的修炼,虽然未能突破,但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流壮大了一丝,对身体的掌控也强了少许。他活动了一下依旧疼痛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门外站着两个一脸晦气的凌家旁系子弟,修为都在炼体境一二重左右,显然是接了这趟谁也不愿干的苦差事。他们看着凌霄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不耐烦,仿佛在看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
“磨蹭什么?快点!”其中一人呵斥道,扔过来一个散发着馊味的粗布包袱,“这是你路上吃的,省着点,到了矿坑,可就没这待遇了!”
凌霄默默捡起包袱,没有言语,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无话。穿过逐渐苏醒却依旧冷清的街道,走出青林城破旧的城门。越往外走,人烟越是稀少,道路也变得崎岖不平。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日头升高,雾气散去,露出远处一片荒凉的山峦。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金属锈蚀和尘土混合的怪味。
“到了!”领路的两人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个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受伤后狰狞伤疤般的山体裂口,“那就是七号废矿坑,你自己进去吧,里面有个快老死的老头看着,找他报到就行。”
那矿坑入口处,胡乱搭建着几个摇摇欲坠的窝棚,周围散落着锈蚀断裂的矿车轨道和工具残骸,一片死寂荒芜,看不到半点生机。
两人说完,象是生怕沾染上这里的晦气,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折寿。
凌霄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片绝望的土地。
矿坑深处吹来的风,带着地底的阴寒和腐朽的气息,刮在脸上生疼。这里灵气的稀薄程度,比凌家还要不堪,几乎感应不到。
真正的死地。
但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非但没有绝望,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奋?
是的,兴奋。
对于常人而言,这里是绝境。但对于能感知能量、并能通过《噬元诀》强行汲取炼化万物的他而言,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之下,或许埋藏着另类的“宝藏”!
他深吸一口那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个最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矿坑入口。
入口旁一个低矮的窝棚里,颤巍巍地走出一个老人。他老得几乎看不出年纪,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佝偻着背,眼睛浑浊无光,身上散发着和这片土地一样的死气。他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警惕地看着凌霄。
“你……你是新来的?”老人的声音沙哑得象是砂纸摩擦。
“凌家,凌霄,奉命前来看守矿坑。”凌霄平静地回答。
“看守?”老人嗤笑一声,笑声干涩而凄凉,“呸……说的好听……就是等死罢了……跟我来吧,给你找个‘好’位置。”
老人转身,慢吞吞地引着凌霄走进矿坑。
一进入矿坑,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只有零星几盏劣质的萤石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坑道。空气更加浑浊阴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霉味。坑道四壁布满了开采过的痕迹,嶙峋而粗糙,不时有细小的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坑道深处,隐约传来滴水的声音,更添几分阴森。
老人将凌霄带到坑道深处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岔洞,这里显然是曾经矿工们短暂休息的地方,地上铺着一些早已发黑腐败的干草,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彻底锈烂无法使用的工具。
“以后……你就住这……”老人咳嗽着,指了指那片脏污的干草铺,“吃的……每天会有人从外面扔进来一点……馊了的窝头或者米糠……能不能抢到……看你自己本事……”
“记住……晚上别乱跑……深处……有东西……”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说完,便不再理会凌霄,拄着棍子,颤巍巍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坑道里。
凌霄打量着这个新的“牢房”。环境比凌家的破屋还要恶劣百倍,彻骨的阴寒不断侵蚀着身体。
但他并不在意。
他仔细感知着周围。空气中灵气几乎枯竭,但是……脚下的土地深处,以及四周的岩壁中,似乎零星散布着一些极其微弱的、带有锐金之气的能量波动!
玄铁残渣!虽然品质低劣,几乎被前人开采殆尽,但总有遗漏!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堆锈蚀的工具上。其中有一把矿镐,镐头几乎完全锈死,木柄也腐烂了大半,但在那锈迹之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丁点未曾耗尽灵性的金属碎片。
就是它了!
凌霄走过去,费力地将那矿镐头从烂木柄上拆了下来。沉甸甸,冰凉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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