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他连鸡都没杀过。在城市里,肉类总是处理得干干净净地躺在超市的冷柜里。现在,他要亲手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
动物的哀鸣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神经。他的手开始发抖。
但不杀了它,他就会饿死,病死。生存的残酷法则冰冷地摆在面前。
“对不住……”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痛苦,随即被更强大的求生欲覆盖。他闭上眼睛,狠下心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尖锐的木矛朝着猎物的要害猛刺下去!
挣扎和嘶叫声骤然加剧,又很快微弱下去,最终归于平静。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溅到了他的手上。
他睁开眼睛,看着不再动弹的猎物,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他的手还在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战栗——混合着猎杀的兴奋、对生命的负罪感,以及为了生存而跨越某条界限的突破性战栗。
他做到了。他不仅设下了陷阱,还亲手完成了猎杀。
但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是更棘手的:处理猎物。
他拖着猎物回到溪边。看着带毛的血肉之躯,他再次感到无从下手。剥皮?开膛?他只知道大概步骤。
他先用石刀割断猎物的气管放血,这个过程让他脸色发白。然后,尝试从腹部开始下刀剥皮。石刀远不如金属刀锋利,切割变得异常艰难和血腥。他笨拙地割开皮毛,小心地试图将皮与肉分离开,但经常割破皮或连带扯下太多肉。内脏的腥臭扑面而来,他强忍着恶心,辨认着哪些可以留下,如心脏、肝脏,哪些需要丢弃比如肠胃。
整个过程缓慢、血腥、充满挑战性。他的手上、胳膊上沾满了血污和油脂,额头上布满汗珠。这完全是一场基于生存本能的、毫无美感的解剖课。
当他终于将肉块从骨架上大致分离下来,得到一堆看起来还算可食用的肉时,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艰苦的仗,比设置陷阱还要累。
他用溪水反复冲洗肉块和自己,然后将肉串在树枝上,架在火堆上小心炙烤。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原始香气。
当第一口烤熟的、扎实的肉块进入胃里时,所有的挣扎、不适和负罪感,似乎都被这实实在在的能量慰藉了。这不是贝类的零碎小食,这是真正的、能提供力量的食物!
他仔细地吃掉了大部分肉,将剩下的用树叶包好挂起。
傍晚,他又去查看了另外两个陷阱,一无所获。但他并不气馁。有一个成功,就是巨大的进步。
夜幕降临,他坐在火堆旁,看着自己依旧沾着血污和泥土的双手。这双手,今天设置了陷阱,杀死了生命,处理了猎物。它们笨拙、伤痕累累,却完成了一次为了生存而必须的蜕变。
第四天,他在虚弱和病痛中,凭借模糊的记忆和不断的试错,终于让智慧的绳索在荆棘中生效。他克服了心理的障碍,用笨拙的手法完成了生命的献祭与转化。文明的矫饰一层层剥落,生存的本能和智慧在原始的火焰中,闪烁出最坚韧的光芒。腹泻仍未痊愈,前路依旧漫长,但他的手中,第一次真正握住了生存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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