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穿过岳王庙古柏的缝隙时,正撞见昨夜未干的雨痕在树皮下挣扎。那些银亮的水线顺着柏枝虬结的纹路游走,像八百年前岳家军枪尖滴落的血,在树身斑驳的痂皮里凝成琥珀。柏叶上的露珠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细尘里浮着些细碎的金光,细看竟是些微型的枪影 —— 与岳飞枪杆上的缠枝纹一模一样。梁山伯的指尖刚触到青石板,拓片上的良渚玉琮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螺旋纹里嵌着的细小金屑簌簌剥落,在 “尽忠报国” 的碑刻上拼出半枚齿轮,齿牙间还卡着些暗红的粉末,凑近了闻,有唐朝苏小小墓砖特有的铁锈味,混着点潮湿的泥土气,像是刚从地下深处翻涌上来。
“这不是自然风化。” 他喉结滚动,指腹按在齿轮与碑文衔接处,指尖传来一阵灼烫,像是按在烧红的烙铁上。刹那间金戈铁马的轰鸣撞碎庙宇的寂静,香炉里未燃尽的纸钱爆出星火,青烟在半空凝成披甲虚影:岳飞的铠甲上还沾着朱仙镇的尘土,枪尖挑着团黑雾,雾里隐约是阴德银行的青铜账簿,封面刻着缠枝莲纹,与祝英台腕间即将炸开的符文同源。账簿每翻动一页,就有串朱批从雾里飘出,“莫须有” 三个字刺得人眼生疼,笔画间还缠着些透明的丝线,细看竟是用无数细小的 “寿” 字编织而成。
祝英台的符文在腕间炸开时,锁骨处突然浮出缠枝莲纹。那些金色纹路顺着脖颈往上爬,在她眉心结成只振翅的蝶 —— 翅膀上的纹路与三潭印月湖底香炉内壁的刻痕分毫不差,连最细微的断笔处都完全吻合。她下意识抬手去抚,指尖刚触到蝶翅,就听见 “咔嚓” 一声脆响,“精忠柏” 的树桩突然迸裂,琥珀色的树脂喷涌而出,落地竟化作半块唐砖。砖面磨损得厉害,却能看清上面刻着半朵残莲,正是苏小小当年常画的样式。砖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日光下连成 “等” 字,笔锋里藏着的那点倔强,正是郑元和当年刻在苏小小墓前的笔迹,只是比记忆里多了些沧桑的颤笔,像是刻到最后力竭的挣扎。
“土生金,金生水...” 她突然拽住梁山伯后领,声音里带着急意。梁山伯刚转过身,就看见秦桧跪像的眼窝不知何时亮起幽蓝,像是两团淬了毒的鬼火。无数细链从虚空钻出,链节上的符文与雷峰塔地宫的金锁如出一辙,连锁芯转动的卡槽角度都分毫不差。当锁链缠上岳飞虚影的刹那,祝英台将拓片狠狠按在碑面:夏朝木纹与唐朝血砖在纸上撞出红光,整座庙宇的地基发出闷响,有香樟根须顶破地砖的脆响从深处传来,那些根须上还沾着些细碎的陶片,像是从某个古老的陶罐上刮下来的。
梁山伯的指甲突然迸出细纹,像是被无形的刀划破。他看见朱仙镇的战场在眼前铺展开:岳飞的鬓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从鬓角到头顶,不过瞬息就覆上霜雪。战马的缰绳缠着圈土黄色锁链,链身上刻满了 “阴德银行” 的篆字,每勒紧一寸,就有片鳞甲化作飞灰 —— 那是阴德银行的 “土属性透支协议”,用寿数兑换捷报。他甚至能看清协议末尾的签名处,岳飞的名字写得刚劲有力,却在最后一笔处微微发颤,像是落笔时的犹豫。“史书没写...” 他咳出的血滴在拓片上,晕开的红雾里,孝娥正用金板刮着狱卒的青铜锁,火花溅在证词上,烧出的洞眼竟与良渚玉琮的孔径完全吻合。玉琮就放在她脚边,孔里透出些微光,隐约能看见里面浮着些细小的人影,像是无数被遗忘的忠魂在游荡。
放生池的锦鲤跃出水面时,水珠在空中凝作支玉簪。是陶师儿投湖前折断的那支,簪头蝴蝶的左翼还沾着片茉莉花瓣,花瓣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湖水浸泡太久的痕迹。祝英台眉心跳动的蝶影突然俯冲而下,翅膀带起一阵微风,吹得池面泛起涟漪。与水簪相撞的瞬间,整座庙宇漫起冷香 —— 是长桥夜奔时陶师儿发间的味道,混着湖水的清冽和茉莉的甜香,冷得人心里发颤。水汽顺着锁链爬向青铜账簿,那些阴刻的字迹竟开始生锈,在 “岳飞” 二字处蚀出个小孔,漏出些青绿色的光,像极了三潭印月湖底的抗遗忘木纹。那光芒里还浮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低声重复着什么,仔细听,竟是 “还我河山” 四个字,一遍又一遍,从未停歇。
秦桧跪像的眼窝突然爆出强光,幽蓝的光芒里浮出无数张人脸,都是些模糊的轮廓,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怨毒。无数细链从虚空钻出的速度更快了,链节上的符文开始发烫,烫得空气都扭曲起来。雷峰塔地宫的金锁当年锁的是白素贞的执念,而这些锁链锁的,分明是无数被篡改的记忆。当锁链缠上岳飞虚影的刹那,祝英台将拓片狠狠按在碑面:夏朝木纹与唐朝血砖在纸上撞出红光,整座庙宇的地基发出闷响,有香樟根须顶破地砖的脆响从深处传来,根须上还缠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像是某个年代的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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