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观测台上,冰冷的白光刺得人眼球发涩。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被固定在力场中,其上五个灼痕般的标记——三潭印月(木)、苏小小墓(土)、岳王庙(火)、雷峰塔(金)、长桥(水)——正渗出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脉动,仿佛古老伤口下尚未凝固的血。
梁山伯的指尖划过地图边缘,沾染的香樟木屑(源自夏朝抗遗忘香炉的残片分析)无意中触碰到三潭印月的标记。嗡——!标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地图上的木质纹理瞬间活化、疯长,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草木清气,却又夹杂着一丝记忆被强行撕扯的焦糊味。观测台角落一盆用于净化空气的绿萝,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卷曲。
“五行归流点确认,能量场稳定锚正在失效!”梁山伯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但能量读数...这不对劲!不是自然逸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强行抽吸!就像...‘年轮伐木场’的根须在汲取精神力!”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呃!”祝英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她正试图破解父亲祝公远加密档案的最后一重防火墙,腕间那道纠缠的猩红符文——坏账734号的实体烙印——骤然剧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骨头上。皮肤下蜿蜒的纹路像活过来的毒蛇般疯狂游动、凸起,挣脱了血肉的束缚,在冰冷的空气中投影出扭曲、古老的篆文:【坏账734号】。每一个笔画都流淌着不祥的暗金光芒。
这由痛苦与反抗意志凝结的篆文甫一出现,便与羊皮地图上狂暴的五行光脉产生了毁灭性的共振!
滋啦——轰隆!
观测站四壁覆盖的合金装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浪般席卷空间。墙壁上的应急灯疯狂闪烁,随即,一道刺目的白光强行撕裂了混乱的光影,在合金墙壁上投射出全息影像——
影像中的环境是祝家庄园那间压抑的书房。祝公远西装笔挺,昂贵的面料却掩盖不住他面色的灰败,那是一种被抽干了生气的、蒙尘陶俑般的死寂。他对面悬浮着的,是时空钱庄的使者蓐收。使者周身流淌着液态水银般的光泽,面容模糊在冰冷的金属反光中,只有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如同精密仪器上的光学镜头。他的声音是无数细小齿轮咬合、摩擦的合成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规则般的冰冷重量:
“马文才的‘金性锁链’已通过‘阴德银行’的本心评估。其规则压制力可有效中和734号资产的‘火属性污染阈值’。” 蓐收的指尖优雅地一弹,一串冰冷的金色数据流凭空凝结,瞬间化作三道沉重的枷锁虚影,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狠狠扣向祝公远的心脏位置!
“联姻,是资产重组、维持‘本心土壤’稳定的最优解。” 使者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
“若重组失败...” 那金属构成的手指在虚空中猛然一握!
“噗嗤——” 影像中,祝公远昂贵的西装前襟应声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他身体剧烈一晃,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布满冷汗,却死死咬着牙没让痛呼溢出。西装下的绷带显然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了。
“...动力泉将按《高维账簿清算协议》第7章第3节,强制启动【化蝶程序】——” 蓐收的金属眼瞳锁定祝公远,那无机质的光芒仿佛能冻结灵魂,“——祝代管者,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全息影像中的祝公远踉跄着撑住沉重的红木书桌,指关节因用力而惨白。他剧烈地喘息着,喉结艰难地滚动,咽下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呼与悲鸣。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全息影像的界限,不再是看向蓐收,而是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混杂着无尽痛苦、愧疚与最后一丝微弱期冀的复杂眼神,精准地、死死地落在了观测台前脸色惨白的祝英台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中挤出来的血沫:
“...意...意味着...彻底清算。连‘遗憾’...都不会剩下。”
——“连‘遗憾’都不会剩下!”
这句话,如同淬了剧毒的钥匙,带着父亲眼中那锥心刺骨的绝望,狠狠捅进了祝英台记忆的最深处!
嗡!!!
尘封的画面被暴力撕开——十岁生日那天。父亲神秘的书房深处,那个从未对她开放过的、镶嵌在墙体里的琉璃立柜。柜中盛满了琥珀色的粘稠溶液,一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形态完美的琉璃蝴蝶被封存在其中。蝶翅上布满了繁复、妖异的纹路——与她腕间此刻灼痛滚烫的符文,如出一辙!
年幼的她,被那诡异又瑰丽的存在吸引,好奇地伸出指尖,触碰冰凉的琉璃壁面...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柜中那死物般的蝶翅,猛地疯狂拍打起来!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冰冷金光的齿轮,如同腐朽的鳞片,从蝶翼的边缘急速剥落、崩解,纷纷坠入琥珀色的溶液深处!每一枚齿轮坠毁的瞬间,都爆发出一阵尖锐到能刺穿耳膜的、如同电子元件被超负荷烧毁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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