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上空,风压低沉,云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阿尔戈指挥船全暗航行,仅保留一线红外指示。海底镜2.0顺着预定航线匍匐,姿态像一条会呼吸的鱼,微微摆尾,传感器在水体里拨开一道又一道细丝般的涡。
主控舱里,四块屏幕并列:推进、滤波、谐振、漂移灯标。少年张凡把“阈值矩阵”贴在屏幕边,时钟秒针一格一格落下。
“推进指纹锁定。”
“滤波指纹剥离。”
“谐振指纹贴标。”
“漂移灯标修正。”
每一声回报,都有对应的“哈希—签名—时标”落在日志上。魏武盯着机械侧的功耗曲线,偶尔伸手扭一下旋钮,把“姿态—功耗”的平衡压在安全线之内。
“对方开始反扫描。”通讯员压低声音,耳机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像是远处有一条看不见的蛇在吐信子。
“镜像延迟+噪权提升。”张凡的指令短促而笃定。屏幕上,海底镜的影像多出了一道“延迟帘”,把自身的反射拖出半帧。与此同时,背景噪声权重被轻轻往上拧了一格。
“来了。”林杰盯着波形。Z-Shadow-01的“追踪一号”忽然分岔,像一条利齿的鱼,被水面上一束假光吸引,咬错了方向。
“诱偏成功。”通讯员松了口气。
然而,备用通道回传了一个异常包:一个新出现的“影子ID”,不属于已知设备。它的参数干净得过分,像一篇被打磨过头的作文,逻辑漂亮,人味儿却淡。
“这是人,为‘影’写的‘影’。”林杰眼底一沉,“他们开始‘换人扮鬼’。”
“怎么办?”
“我们也写一个。”
技术席上一阵寂静。所有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写“影子”,会不会越过边界?
林杰把“法律—合规—伦理红线”抽出来,按下录音键:“备注——我们在合法边界内,以‘低强度—可复检’为前提,标注‘人造影子’。不入侵,不破坏,只给它贴一个‘人写的’标签。”
“影子之镜”,上线。
它不是一面镜,而是一套“人—影—物”的译码器原型:
— 人:操作者的‘节律指纹’,比如在每一次参数调整后,习惯性多看0.7秒左侧曲线; — 影:人造影子语法的‘平滑过度’,比如用于掩饰插补的温柔贝塞尔; — 物:冷泉区天然背景的‘噪声底纹’,比如潮汐周期里总会出现的那一阵“起伏回声”。
用三层交叉,去否证一件事:“它是不是人写出来的?”
“记住,”林杰最后叮嘱,“方法永远要能讲给检察官听——也要能讲给渔民听。”
“收到。”张凡答。
第一轮“影子贴标”,失败。贴标的“延迟帘”被对方用“对齐—插补”吞掉,波形上一片温顺。
第二轮,仍然失败。贴标痕迹被“过拟合滤波”抹平。
“第三轮,换‘呼吸节律’。”林杰说。
“呼吸节律?”
“每个人调参数时,都会有自己的节律——快、慢、停、看。机器可以装作‘没有习惯’,但人做不到彻底没有。”
第三轮,“呼吸节律贴标”奏效。那条“过于干净”的影子,在一段平静的参数区间里,忽然出现了“快—停—快”的节律。快,而且快得不自然;停,又停得像表演。“人写的影子”,露出了“人写的节奏”。
“影子之镜记录完成。”
“加上‘低功强制终止’。”林杰提醒,“任何时候,先保命,后取证。”
话音刚落,风向微微一变。甲板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吱呀声,浪头抬了起来。海况面板上,风速和波高的曲线缓缓往上冒。
“预警。”通讯员报。
“镜像降级,准备撤离窗口。”张凡把“功耗—姿态”往回收了一格。
“等等。”魏武盯着某个角落的曲线,“对方开始‘大功率扫频’。”
扫频像一把粗糙的大刷子,从海底镜的身上刷过,带起一片细微的毛刺。那不是“影子之镜”,那是对手要用“粗暴—高能”的方式,逼你现形。
“‘低功强制终止’准备。”
“三、二、一——终止。”林杰下令。
所有传感器在同一秒钟“低功断开”,海底镜姿态“自然漂移”,像一条在礁石边休息的鱼。扫频刷了一个空,带着怒气远走。
“记录‘终止—回溯’。”王启按下回放键,“备注:在扫频触发时,我们选择‘终止’,理由——不打扰。”
夜色里,指挥船像一枚无声的笔,在黑海上写下不会消失的字。那一行字的名字,叫“克制”。
凌晨,风小了一些。林杰把“影子之镜”的初稿打包,生成“只读签名—时标—见证”的三件套,投递到数据室的“法务专区—脱敏包”。
“我们不点名,我们点方法。”他在备注上又写了一行,“若对方有更好的方法推翻它,请——我们把看台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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