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默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嗡”的一声，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抽离了一部分，视野瞬间被一片赤红覆盖。
与此同时，他头顶上方的空气剧烈扭曲，狂暴的火元素疯狂汇聚，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散发出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怖威势。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被瞬间掏空了的破口袋，所有力气和精神都被头顶那团越来越恐怖的能量漩涡吸走，意识迅速模糊，只剩下最后一点本能。
他下意识地挥动手臂。
轰——！！！
那颗凝聚成型的炽热火球如同脱缰的凶兽，裹挟着焚风热浪喷射而出！
火球精准地命中了目标，却没有简单的燃烧，而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刺眼的橘红色光芒瞬间吞噬了歪脖子树，震耳欲聋的巨响席卷了整个荒原。
强大的冲击波甚至让不远处的希娜和安捷莉衣袂翻飞，发丝狂舞。
待光芒稍歇，只见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和四处飞溅的燃烧碎屑，原本树木所在的上空，甚至腾起了一小朵象征毁灭的蘑菇云。
陈默嘴角勉强向上扬了一下，似乎想为自己的“壮举”扯出一个笑容，但随即，温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从他鼻腔中喷涌而出。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蠢货！”希娜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和安捷莉一起扶住了他软倒的身体。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仍在不断淌出的鼻血，希娜又是气恼又是后怕，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果然是菜鸟！这点微末的魔素储量就然敢强行吟唱四阶魔法！要是把自己玩傻了怎么办？！”
安捷莉跪坐在另一边，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陈默脸上的血迹，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按在他的额头上。
温暖的光晕渗入，鼻血很快止住，身体上因爆炸气浪带来的细微擦伤也迅速愈合。
但陈默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希娜姐，我的治疗术只能恢复身体的损伤，止住鼻血……
可他这明显是魔素彻底枯竭，精神力和意识都受到了冲击，我……我没办法……”安捷莉的声音满是焦急和无措。
希娜探了探陈默的脉搏和呼吸，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这小子邪门得很，或许死不了，你的治疗术至少确保他身体无碍。
至于精神层面的损耗……现在只能先把他弄回去，让他自然沉睡，看能不能自行恢复。醒了自然就醒了。”
她站起身，示意安捷莉帮忙，两人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陈默架起来，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闪金镇的方向挪去。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希娜看着陈默垂落的脑袋，眉头紧锁。
这家伙的天赋确实匪夷所思，但这作死的劲儿和脆弱的本体，真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
回到他们常住的旅馆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当霍莱恩队长看到陈默像一头死猪般被希娜和安捷莉架着拖进来时，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怎么回事？”他站起身，帮忙将陈默安置在角落的床铺上。
“只是魔素枯竭而已，没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过来得看他自己。”希娜没好气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复杂，
“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队长，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仅仅翻了我的魔法书，看了一遍四阶大火球术的咒文，甚至没等我讲解任何要领和禁忌，就直接吟唱出来了……近乎完美。”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挫败：
“如果不是他自身的魔素储量低得可怜，单论对咒文的理解和元素共鸣的精准度……我这个老师，恐怕在施法层面已经没什么能教他的了。他甚至可能……比我做得更好。”
霍莱恩队长闻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床上昏迷不醒的陈默，沉默了片刻。
“这种程度的天赋……埋没在我们这支资深的‘彼岸花’小队里，是不是太浪费了？
对他，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都是一种损失。”
希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但这确实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明确拒绝了去魔法学院。
而且他现在是我们小队的学徒了，不是吗？在他‘回报’完我们的救命之恩和这顿饭钱之前，谈论这些还太早。
至少，得先让他能自己站着把魔法放出来而不晕倒再说。”
霍莱恩队长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和务实。
“说得对。先让他躺着吧。是天才也好，是怪胎也罢，既然选择了留下，就得先学会在我们的规则里活下去。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陈默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眼，脑子像是连续熬穿了几个通宵，又痛又昏沉。
他勉强撑起身，发现房间里只有卡萝琳特坐在不远处，正专注地检察着箭矢。
见他醒来，女弓手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手边的一个皮质水壶递了过来。
“谢……谢谢。”陈默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液体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干灼和脑袋里的抽痛。
卡萝琳特收起最后一支箭，叹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无聊的任务，自顾自地解释道：
“队长他们一早就去公会看新的委托了。希娜和安捷莉说要去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陈默揉了揉依旧发胀的太阳穴，下意识地问：“你怎么没一起去？”
卡萝琳特立刻瞪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她箭囊里的箭簇，带着一种“这还用问？”的不耐烦。
陈默被她瞪得一个激灵，立刻悻悻地低下头，不敢再多嘴，默默抱着水壶小口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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