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是被一股浓烈到刺鼻的红烧牛肉面味道给呛醒的。
头痛得像是要裂开，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拿着小锤子在里面不间断地敲打。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熬夜赶方案时熟悉的、堆满了策划书和咖啡杯的办公桌，而是一台嗡嗡作响的老旧台式电脑。屏幕上幽幽地亮着光，显示着一个名为《废柴修仙》的文档，光标在最后一行闪烁着，下面是大片的空白。
电脑屏幕的光，勉强照亮了这间狭小逼仄的房间。
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墙体，靠近天花板的一角还有一片明显的水渍晕开的痕迹。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个吱呀作响的塑料衣柜，以及他正躺着的、铺着廉价凉席的硬板床，几乎就是这间不足十平米小屋的全部家当。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调料包挥之不去的油腻味，混杂着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这是……哪儿？”林砚撑着发沉的脑袋坐起身，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带来一阵更剧烈的眩晕和刺痛。
片刻之后，他捂着额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林砚，一个在原本世界里小有名气、手下运作过数个成功IP的文娱策划，居然……穿越了？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名字也还是那个名字，但所处的世界却截然不同。这个世界的“林砚”，是个父母早逝、无依无靠的底层小写手，靠着微薄的低保和偶尔打点零工过活，最大的梦想是写出爆款网文，但现实是，他扑了整整三年，写的《废柴修仙》订阅寥寥，连温饱都成问题。
冰冷的现实比头痛更刺骨。
他下意识地摸索口袋，掏出一部屏幕碎裂、型号老旧的智能手机。手指划过布满裂纹的屏幕，三条未读短信赫然映入眼帘，发送时间都是昨天深夜。
【房东王婶：小林，房租拖欠3天了！再不交钱下个月就给我搬出去！别怪婶子不讲情面！】
【电力公司：温馨提示：用户林砚（地址：梧桐路老家属楼3单元402），您的电费账户已欠费58.2元，请及时缴纳，以免停电造成不便。】
【通讯运营商：您的话费余额已不足10元，请及时充值，确保通信畅通。】
林砚：“……”
他捏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紧迫感同时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电脑桌角落的一个破铁罐上。他伸手拿过铁罐，往里一看。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以及几个一角、五角的硬币，加起来恐怕都不到六块钱。
他不死心，又起身打开那个嗡嗡声更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小冰箱。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冷冻室里硬邦邦地躺着两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泡面，包装袋上印的生产日期模糊不清，但绝对已经过期了。
胃里适时地传来一阵空虚的绞痛。
穿越了，从前景光明的文娱策划，变成了一个穷得叮当响、欠了一屁股债、随时可能流落街头的扑街写手。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中的地狱。
他走到电脑前，手指无意识地在落满灰尘的键盘上划过。《废柴修仙》的文档停留在最新一章，主角还在某个秘境里苦苦挣扎，评论区只有寥寥几个催更和吐槽的留言。
曾经的林砚，脑子里装着无数个世界爆火的IP、经典歌曲、影视剧本，策划过数场轰动一时的文娱盛宴。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林砚，却为下个月的房租、明天的电费，甚至下一顿饭在哪里而发愁。
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间有些失语。
窗外传来嘈杂的市井声，小贩的叫卖、自行车的铃响、邻居的吵闹，一切都真实得不容置疑。
他拿起那唯一的一张五元纸币，纸币边缘磨损得厉害，还带着一点油污。他低头看着它，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
“开局一把……不对，开局五块钱。”他低声自嘲，“连把刀都没有。”
什么文娱大佬，什么IP运作，什么星辰大海，此刻都显得那么遥远和不切实际。
生存下去，活过今天，才是眼下最紧迫、最现实的任务。
活下来，然后才能去想别的。
他将那五块钱小心翼翼地揣回裤兜，冰凉的硬币贴着大腿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式铁窗，混杂着汽车尾气和早点摊油烟的热风扑面而来。
楼下是忙碌而陌生的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这并不算新鲜的空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好吧。”他对自己说，“那就……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
林砚开始仔细检查这间狭小的出租屋，希望能找到一些被原主遗忘的“宝藏”。他翻遍了床底、抽屉、衣柜的每一个角落，结果只找到几本写满潦草字迹的笔记本，几支没水的笔，还有一张过期的网吧会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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