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夜晚,城市华灯初上,喧嚣渐隐。602室的书房里,林砚却并未像往常一样伏案写作。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房门虚掩着,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他略显紧张的身影。明天,就是华语音乐盛典举行的日子,苏清鸢将踏上那个象征荣耀与梦想的舞台。而林砚心中,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也即将迎来付诸实践的时刻。
他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自己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神情却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局促。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面前不是冰冷的镜面,而是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稳、却依旧能听出细微颤抖的声音,对着镜子里的“她”开始了练习:
“鸢鸢……”
刚开了个头,他就顿住了,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开场白不太满意。太生硬了?还是不够正式?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开始,语气放得更轻柔了些:
“鸢鸢,从我们合租开始,我……我就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这句话出口,镜中的他眼神里流露出回忆的暖意,但随即又闪过一丝不确定。他继续往下说,试图将心中积攒已久的情感娓娓道来:
“我见过你为了一个小小的商演机会,反复练习到深夜的样子;见过你被质疑时,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但第二天又擦干眼泪继续练歌的倔强;也见过你拿到第一笔像样的演出费时,开心得像个孩子……”
他的话语渐渐流畅,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但风格依旧是他惯有的含蓄和迂回,像是在陈述事实,却又将深情藏在字里行间。
“你为了梦想努力坚持的样子,你温柔善良的样子……都让我觉得很心动。我知道,我以前总是习惯性地对你说‘略懂’,好像什么都只是懂一点点……”
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看着镜中自己那双试图表达却似乎总隔着一层的眼睛,一种无力感悄然升起。他总觉得,这样的话语虽然真诚,但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缺少一种能够直击心底、让她明确无误感受到他全部心意的力量。他以前总是用“略懂”来掩饰和试探,但这一次,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不想再有任何保留。
“但是……”他鼓足勇气,想要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转折,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带着犹豫,“但是,鸢鸢,我对你的感情,一点都不‘略懂’——我……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林砚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烫。话是说出来了,但他总觉得表达得不够好,不够有力,甚至……有点笨拙。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伴随着压抑不住的、银铃般的窃笑声。是林晓!她显然已经在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儿了。
“噗——哈哈哈!”林晓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促狭又兴奋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哥哥,“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表白……也太含蓄了吧!弯弯绕绕的,跟写散文似的!这哪是表白啊,这分明是工作总结外加情感分析报告!”
林砚被妹妹抓个正着,俊脸瞬间爆红,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维持兄长的威严:“晓晓!你……你怎么偷听!”
“我哪有偷听!我是路过!正好听到某人在镜子前自言自语,深情款款……”林晓故意拉长了语调,走到林砚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哥,不是我说你,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直接地说出来嘛!你那些‘略懂’啊、‘心动’啊,太委婉了!女孩子有时候是需要明确信号的!”
她歪着头,眼睛一转,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地提议道:“哎!哥,你换个说法!别总提‘略懂’了,反其道而行之!你就说——‘鸢鸢,我不是略懂,我只懂你’!怎么样?是不是一下子就有重点了?诚意满分!”
“我不是略懂,我只懂你……”林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那层朦胧的迷雾!是啊,“略懂”是他面对外界万事万物时谦逊(或伪装)的姿态,但唯独对她,他从来都不是“略懂”。他懂她的倔强,懂她的脆弱,懂她所有未曾言说的小心思和闪闪发光的梦想。他的世界里,有太多“略懂”的东西,但“懂苏清鸢”这件事,他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和关注,是唯一确定无疑的“精通”!
林晓的这个提议,一下子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核心!
林晓看着哥哥愣住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功成身退地挥挥手:“好啦好啦,点子我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我不打扰你练习啦!加油哦,哥!争取明天给鸢鸢姐一个大大的惊喜!”说完,她笑嘻嘻地溜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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