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傍晚的流光溢彩中穿梭,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无声却滚烫的静谧。
林潇南把脸颊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试图给发烫的脸颊降温,但收效甚微。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霸道的气息,还有那句低哑的“怎么这么小一只……”在耳边反复回响,让她心跳失序,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上扬。
她偷偷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韩彻。
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吻只是她的幻觉。只有那只搭在方向盘上、过分用力以至于骨节微微泛白的手,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
夕阳的余晖正好透过车窗,将他那只放在档位上的右手照得清晰分明。修长的手指,清晰的骨节,手背上那些已经淡去却依旧可见的粉色疤痕,以及虎口处一道细小的、新添的划痕。
林潇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鬼使神差地,她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伸出了自己的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虎口处的那道新鲜划痕。
触感微糙,带着他皮肤的温度。
她的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然而,就在她指尖触碰到的瞬间——
韩彻的右手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骤然握紧!力道之大,甚至带起了手背上筋络的轮廓。
林潇南吓得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或者……冒犯了他。
韩彻也似乎被自己这过激的反应惊了一下。他极快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难辨,然后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目光重新投向红灯的倒计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绿灯亮起。
车子重新启动。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潇南忐忑不安,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训练刮的。没事。”
像是在解释那道伤口,又像是在解释他刚才过激的反应。
林潇南轻轻“哦”了一声,低下头,不敢再乱看乱碰。
又沉默地行驶了一段。
就在林潇南以为这段路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时,韩彻却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她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只是稍微放软了些许:
“以后,几点门禁?”
“啊?”林潇南愣了一下,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学校,晚上几点关门?”他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看着前方。
“一般是……十一点。”林潇南老实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像是下达指令般,清晰地说道,“以后晚上出去,九点前必须回学校。特殊情况,提前跟我说。”
林潇南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她定规矩?
“听到没?”没听到她回应,他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听到了。”林潇南下意识地应道,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莫名的甜。这种被当成所有物一样管着的感觉……竟然不讨厌?
“还有,”他继续补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离那些毛头小子远点。”
林潇南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吧?
听到她的笑声,韩彻的耳朵根似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点。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笑什么?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林潇南忍着笑,连连点头,心里那点甜意却像泡泡一样不断冒出来。
看着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韩彻似乎更不自在了,猛地转回头,专注开车,不再看她。
但车厢里那股暧昧又甜蜜的气氛,却更加浓稠了。
车子终于在学校附近的路边停下。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路灯接连亮起。
“到了。”韩彻熄了火。
林潇南解开安全带,拿起那个大大的点心盒和自己的包,小声说了句:“那我回去了……谢谢。”
她伸手去开车门。
“等等。”他又叫住她。
林潇南回头。
韩彻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是一个崭新的、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暖手宝。
“拿着。”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硬邦邦的,“手跟冰块似的。”
林潇南看着那个粉白色的、毛茸茸外壳的暖手宝,和他那双握惯了冰冷器械、布满薄茧和伤痕的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
她接过来,触手一片温热,他已经提前充好电了。
“谢谢……”她小声说,脸颊又有点发热。
“嗯。”他目光看向窗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了些,“到了发消息。”
“……好。”
林潇南抱着点心盒和暖手宝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吉普车利落地调头,尾灯划出红色的光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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