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交卷铃响起，林潇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走出考场，冬日的阳光苍白却刺眼，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解放后的喧嚣和即将离别的淡淡愁绪。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已经躺着好几条室友约饭庆祝的消息，还有一条，来自那个黑色的头像。
**【考完了？】**
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林潇南嘴角弯了弯，回复：
**【刚交卷！解放啦！】**
几乎是她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那边就回了过来：
**【楼下。】
**
又是这两个字。简单，直接，不容置疑。
林潇南的心跳快了一拍，顾不上回复室友，抱着书包就往楼下跑。
教学楼门口，那辆黑色吉普车果然安静地停在那里。韩彻靠在车边，还是那身黑色羽绒服，身姿挺拔，在熙熙攘攘涌出教学楼的学生人流中格外显眼。他目光扫视着门口，看到她出来，朝她扬了下下巴。
不少考完试的学生都好奇地看过来，低声议论着。林潇南脸颊微热，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队里不忙吗？”她仰头问他，呼吸在冷空气里呵出白气。
“接你吃饭。”他言简意赅，拉开车门，“庆祝解放。”
车子驶出校园，没有去支队食堂，而是去了市区一家评价很好的火锅店。热腾腾的鸳鸯锅底，氤氲的蒸汽模糊了窗外的寒冷。
韩彻话依旧不多，但会沉默地把她爱吃的虾滑、毛肚、嫩牛肉涮好，然后夹到她碗里。看她吃得鼻尖冒汗，嘴唇被辣得红艳艳的，他会不动声色地把冰镇的酸梅汤往她手边推近一些。
一种无言的默契在蒸汽缭绕中流淌。
吃完饭，他送她回宿舍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坐高铁回家。
到了楼下，林潇南解开安全带，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漫长。
“我……上去了。”她小声说，“明天不用送我，我打车去车站很方便的。”
韩彻看了她一眼，没应这话，只是问：“几点的车？”
“早上九点零五那趟。”
“嗯。”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
“上去吧，早点睡。”
“好。”林潇南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窗外对他挥挥手，“那你回去开车小心。”
韩彻隔着车窗看着她，也挥了下手。
林潇南转身走进宿舍楼。直到她身影消失，楼上的灯光亮起，吉普车才缓缓驶离。
* * *
第二天一早，林潇南拖着行李箱下楼。时间还早，晨光熹微，宿舍区很安静。
她刚走到路口，正准备用手机叫车，一辆熟悉的黑色吉普车却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韩彻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今天没穿制服，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外面是那件常穿的羽绒服。
“上车。”他言简意赅。
林潇南愣住了：“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送吗？”
“顺路。”他倾身推开车门，语气不容拒绝。
林潇南心里嘀咕，支队和高铁站根本是两个方向，顺哪门子路？但她还是把行李箱交给他放进后备箱，自己坐进了副驾。
车里开着暖气，很舒服。中控台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煎饼果子。
“吃了。”他目视前方，发动车子。
林潇南心里暖暖的，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
去车站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广播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
快到进站口时，车辆缓行。韩彻忽然开口：“家里……有事打电话。”
林潇南正看着窗外匆匆的人流，闻言转过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很深，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心里动了一下，点点头：“嗯，我知道。”
车子在出发层停稳。
韩彻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她的行李箱，递给她。
“那我……走了。”林潇南接过行李箱拉杆，抬头看他。北方的清晨寒风凛冽，吹得她鼻子发红。
“嗯。”韩彻站在车边，看着她，没动。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车辆声。
林潇南抿了抿唇，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轻轻抱了他一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其实感觉不到什么，只是一个短暂的、告别的拥抱。
“假期……我会想你的。”她声音很小，说完立刻松开手，拉起行李箱转身就往进站口走，不敢回头看他的反应。
韩彻僵在原地，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直到她汇入人流，消失在高大的玻璃门后。
他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寒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总是冷冽的黑眸里，情绪翻涌。
然后，他转身上车，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老周，我韩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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