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小阿叙像棵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小树苗,噌噌地长,主意也越来越多,脾气更是见风就长。
稍有不顺心,那小身子骨就像没了支撑,“咚”地一声就往地上躺,开启“撒娇打滚”模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天在公园,阿叙看中了别的小朋友手里的遥控赛车,自己的普通小汽车瞬间不香了,扯着韩彻的裤腿非要。韩彻一句“不行”刚出口,小家伙立马熟练地往地上一瘫,四肢扑腾,制造声响吸引周围目光。
林潇南刚想上前哄,韩彻却对她摇了摇头。他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弯腰,一把将在地上“划水”的儿子捞起来,径直走到旁边一棵枝桠粗壮的老槐树下,手臂一托,将阿叙稳稳放在了离地一米多高的树杈上,然后……松开了手。
“啊!”突然的悬空感和高度让阿叙瞬间慌了神,小胖手死死抱住树枝,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刚才耍赖的劲儿全被恐惧取代,带着哭腔大喊:“爸爸!爸爸抱!”
韩彻站在树下,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爸爸!我错了!抱阿叙下去!”小家伙彻底服软,眼泪汪汪地求饶。
韩彻这才上前,稳稳地将儿子从树上抱下来,脚一沾地,阿叙就紧紧抱住爸爸的腿,把脸埋进去,小声抽噎。韩彻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语气严肃:“记住,耍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想要什么,好好说。”
阿叙用力点头,这次显然是记住了教训。
林潇南在一旁看着,心里虽然有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赞同。她知道,韩彻的方式看似“狠”,实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教会儿子界限和规则。
遛娃,是韩彻和林潇南每天的必修课。这天傍晚,他们带着阿叙和雪球在小区外的林荫道上散步。忽然,一阵微弱却持续的孩童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循声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白色轿车,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正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哭着,小手不断拍打着车窗。车内闷热异常,显然已被锁闭。
“谁家孩子被锁车里了?”林潇南惊呼。
韩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上前,用力拍打车窗,试图引起注意,但周围并无大人身影。车内的温度在初夏的傍晚依然很高,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虚弱,小脸憋得发紫。
“不行,等不及了!”韩彻眼神一凛,再拖下去孩子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后退半步,握紧右拳,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韩彻!”林潇南知道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了。
没有犹豫,韩彻深吸一口气,拳头带着破风声,猛地砸向驾驶座侧的车窗!
“砰!”第一下,玻璃出现蛛网裂纹。
“砰!哗啦——”第二下,车窗应声而碎。
玻璃碎片四溅,韩彻的手背瞬间被划出几道血口,鲜血涌出。但他毫不在意,迅速清理掉残渣,探身进去打开了车门锁。
林潇南立刻冲上前,小心地避开碎玻璃,将已经哭得几乎脱力的小女孩抱了出来,轻声安抚。新鲜空气涌入,小女孩的哭声渐渐平息,依偎在林潇南怀里抽噎。
小阿叙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看着爸爸流血的手,又看看被妈妈抱出来的小妹妹,想了想,把自己紧紧攥在手里、一直没舍得吃的棒棒糖,递到了小女孩面前,小脸上满是同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妈妈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饮料。看到破碎的车窗、被抱出的孩子和韩彻流血的手,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煞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去旁边超市买个水,想着很快回来……”她连连道歉,语无伦次。
韩彻强压着怒火,语气冷硬如铁:“几分钟?你知道密闭车厢里温度上升有多快吗?你知道孩子在里面多危险吗?这是侥幸!万一出了事,你后悔一辈子都来不及!”他平时话不多,但此刻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对方心上。
那位妈妈被说得无地自容,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后怕得直掉眼泪。
韩彻没再多说,在林潇南担忧的目光下,去了附近的诊所包扎伤口。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回家的路上,林潇南小心地捧着他裹着纱布的手,心疼不已:“下次……能不能找点工具?”
韩彻摇摇头:“当时来不及找,孩子等不起。”他顿了顿,看着妻子,“吓到你和阿叙了?”
林潇南摇摇头,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没有,只是心疼你。”
这时,一直安静跟着的小阿叙,忽然抬起头,看着韩彻,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对林潇南说:
“妈妈,爸爸是超人!”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能打败“坏人”(坏情况),会流血但不怕疼,能救出小妹妹的爸爸,就是故事里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韩彻闻言,冷硬的眉眼柔和下来,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他不是超人,他只是一个在危急关头,会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守护生命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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