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白夜
(起)
赵教授书房里残留的、混着血腥气的阴寒,还粘在林守墨的指尖;“暗渊” 杀手那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总在闭眼时晃出来,像根冰针扎在脑子里。他觉得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裹着,网的一头拴着实验楼里那团化不开的怨气,另一头缠着 “暗渊” 组织深不见底的黑影,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压迫感。
他选择了蛰伏。
接下来几天,林守墨几乎从校园的热闹里 “消失” 了。他以 “旧伤未愈” 为由,推了系里的新生班会和军训巡查,把自己关在公寓那间飘着草药香的道场里。白天,阳台的灵植阵法会汇聚稀薄的灵气,艾草的淡香混着晨露的湿意钻进鼻腔,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指尖的罡气像细针挑着棉花,顺着经脉慢慢爬 —— 受损的经脉还在疼,每走一寸都像磨着细沙,额头的冷汗浸进衣领,凉得皮肤发紧。他手边的粗瓷碗里,泡着菖蒲、夜交藤的草药汤,褐色的药汁泛着泡沫,喝一口苦得舌根发麻,却能让丹田的空荡感稍微缓一缓。
夜里,他会换上深色外套,把自己裹进阴影里。皮鞋踩过梧桐叶的 “沙沙” 声压到最低,观气术始终开着,目光扫过实验楼 —— 那栋楼静得像座坟,顶楼的冰冷意志像冻住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校园里的阴气也淡了些,连路灯的光都似乎亮了点。可林守墨的心却沉得更厉害 —— 这不是平静,是暴风雨前的闷,天地间那股 “阴气潮汐” 还在涨,像藏在地下的洪水,迟早会冲开堤坝。
学生们察觉不到这些。篮球场上,陈昊穿着蓝色球衣跑跳,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手腕上那串檀木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把靠近的细碎阴气悄悄弹开;图书馆三楼,苏小婉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泛黄的古籍书页,胸口的符玉平安扣透着淡淡的莹光,像层软壳,护着她不受暗处的窥探。看着他们的身影,林守墨攥了攥手心 —— 他得守住这份热闹,哪怕自己要钻进更深的黑暗里。
这天上午,历史系大一的《中国古代史》课在阶梯教室上。林守墨觉得总躲着反而可疑,便揣了个温着艾草的布包,去了教室最后一排。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膝盖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暖得像晒过的被子。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扶着眼镜,粉笔在黑板上写得 “吱呀” 响,“魏晋门阀” 四个字拖出长长的痕迹,声音沙哑得像蒙了层布:“‘王与马,共天下’,这背后啊,是士族与皇权的角力……”
林守墨看似盯着黑板,心神却沉在体内。罡气像涓涓细流,绕着受损的经脉慢慢转,每过一处疼点,就忍不住皱一下眉。教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 “沙沙” 声,偶尔有学生翻书的响动,混着窗外的蝉鸣,透着股安稳的烟火气。
“报告。”
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像碎冰撞在琉璃上,穿透了教授的讲课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
林守墨体内的罡气猛地一顿!像流到一半的溪水突然撞在石头上,在经脉里乱晃,疼得他指尖发麻。心底的警铃 “叮铃” 响起来 —— 这是灵觉在预警,有危险的、陌生的东西靠近了!他霍然抬头,目光像箭般射向门口。
走廊的光从背后照过来,把门口的身影拉得很长。是个十八九岁的男生,穿件洗得发软的白棉衬衫,领口的纽扣磨得发亮,袖口折了两圈,露出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黑色长裤熨得平整,裤脚刚好盖在白色帆布鞋上,没沾一点灰。他肤色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瓷,连耳后的皮肤都透着透明,五官精致得像玉雕 —— 眉骨高挺,鼻梁笔直,嘴唇是淡淡的粉,最扎眼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浅的灰色,像冻住的湖面掺了细雪,淡漠得没半点情绪,连教室的光都映不进去,只剩一片空洞的冷。
林守墨的观气术瞬间铺开 —— 男生周身裹着层淡淡的银白光晕,不是阳气的暖金,不是阴气的灰黑,是种清冷的、像月华落在冰面上的光。这光自成一圈,和周围的空气隔着层无形的膜,透着古老的 “灵” 的气息,纯粹得不含杂质,却带着种天生的孤高,还有一丝藏在淡漠下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危险。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白夜。” 男生递过转学证明,纸张叠得整整齐齐,声音没起伏,像在念课本上的字。
“白夜同学?哦,对,教务处打过招呼。” 老教授笑着点头,“进来吧,找个空位坐。”
白夜微微颔首,迈步走进教室。他的步伐很轻,鞋底蹭过地面没声音,像飘着走。目光扫过教室时,浅灰色的眸子在林守墨身上停了一瞬 —— 就一秒,瞳孔里似乎有星芒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随即他移开目光,走到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拉开椅子的 “吱呀” 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一滴水融进了湖里,却又固执地保持着自己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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