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雨刚停,潮湿的夜风裹着铁锈与霉味,掠过男生宿舍楼下的小巷。路灯的光晕在水汽中摇曳,像泡在水里的蛋黄,将巷口的黑暗切割成模糊的界限——一边是昏黄的光亮,一边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那个从空间涟漪中“渗”出的身影,就站在阴影的最深处。黑色风衣的布料吸尽了光线,下摆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沾着暗绿色的青苔与不知名的污渍;宽檐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下巴,唇角还挂着一丝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又像腐烂的糖浆。
他的目光落在陈昊身上,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眸子泛着混沌的灰黑色,像搅浑的泥水,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珍宝,或者说,一锅即将煮熟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
“呵呵……真是令人垂涎的……纯阳滋味啊……”
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刮擦着人的耳膜,让人浑身发毛。话音未落,一股阴冷、污秽却又异常凝练的邪异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气息像粘稠的墨汁滴入清水,瞬间将小巷里的空气染得浑浊,温度骤降,连路灯的光晕都黯淡了几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布。
“结丹后期!”林守墨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警铃大作。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气息的强度远超之前遇到的“暗渊”成员,甚至与灰烬荒原上的墨渊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阴戾、更加诡谲。
他如今虽已触摸到结丹中期的门槛,天枢罡气精纯,又有斩邪剑在手,若单打独斗,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此刻陈昊刚经历力量失控,虚弱不堪,像块烫手的山芋,让他投鼠忌器,形势瞬间变得极为不利。
没有丝毫犹豫,林守墨将陈昊往身后一拉,自己踏前一步——天枢罡气顺着经脉流转全身,在体表凝结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像撒在身上的碎阳光,瞬间撑开了对方的邪异领域,在浑浊的空气中辟出一片干净的区域。他右手虽未握剑,但指节微微弯曲,斩邪剑意已隐而不发,像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暗渊’的走狗,只会躲在阴影里藏头露尾吗?”林守墨的声音冰冷如铁,目光如电,试图穿透那顶宽檐帽,看清对方的真容。
“走狗?”黑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像破损的风箱在拉动,“能为吾主奉献一切,是吾等的荣光。倒是你,守墨一脉的小子,三番五次坏我圣教好事——今日,你和这纯阳鼎炉,就一并留下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藏在风衣下的右手猛地探了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掌——皮肤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片,鳞片缝隙中渗出淡淡的黑气;五指又尖又长,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像淬了毒的匕首;掌心还印着一个扭曲的血色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气!
鬼爪凌空一抓!
“嗤嗤嗤——!”
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小巷两侧墙壁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像融化的沥青,扭曲蠕动着,化作数十条漆黑的影鞭——每条影鞭都有手臂粗细,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倒刺,还缠绕着缕缕带着腐蚀性的黑气,如同群蛇出洞,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守墨和陈昊抽来!
影鞭过处,墙壁上的水泥被腐蚀出道道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腥臭,像烂鱼混合着硫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咳嗽。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林守墨临危不乱。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缕金色罡气,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口中低喝:“金光化壁,万邪不侵!”
“嗡!”
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壁瞬间成型,像一块巨大的琥珀,将他和陈昊牢牢护在中央。下一秒,数十条影鞭狠狠抽打在光壁上——密集的“噼啪”爆响此起彼伏,黑气与金光激烈对冲、湮灭,光壁剧烈震颤,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却像坚固的堤坝,顽强地挡住了所有攻击。
“嗯?”黑衣人发出一声轻咦,似乎对这光壁的防御力有些意外。但他并未停顿,反而趁着影鞭吸引林守墨注意力的间隙,那只鬼爪五指猛地张开,对准陈昊,隔空一握!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降临!陈昊刚刚被压制下去的纯阳血气,竟像被点燃的汽油,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他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丝丝缕缕的灼热气息从毛孔中透体而出,像细小的火龙,朝着黑衣人的鬼爪汇去!
“呃啊!”陈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身体摇摇欲坠,嘴唇都开始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被强行抽走,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虚弱。
这黑衣人,竟然能隔空汲取纯阳血气!
“找死!”林守墨的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当着他的面抽取陈昊的本源,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对他守护之人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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