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夜色已深,校园里只剩下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她手中那份试卷的纸张边缘,已被无意识摩挲得微微卷曲。
陆宇的解题思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严谨到近乎固化的数学世界里,荡开了一圈圈意外的涟漪。那不仅仅是创新,更是一种她许久未见的、近乎野性的数学直觉,莽撞却又精准地刺破了常规的藩篱。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仿佛在提醒她一些早已被深埋的东西。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窗玻璃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危险。理智在拉响警报,那个年轻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超越师生范畴的热切,她并非毫无察觉。但今夜,她选择暂时关闭警报系统。
她将试卷仔细收进抽屉,锁好。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涟漪也一并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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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陆宇找到了最正当不过的理由踏入沈清寒的办公室——讨论问题。
他捧着厚厚的《实变函数论》或《泛函分析》,指着那些艰深的定理,提出一个个刁钻的、有时甚至略显超纲的问题。他的准备充分得令人咋舌,显然花了大量时间研读她的论文和推荐书目。
沈清寒最初保持着绝对的职业距离,解答简洁、精准,像她批改试卷上的证明题,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但陆宇的思维敏捷,总能抓住她逻辑链条中最精微的一环进行追问,迫使她不得不拿出更多的耐心和更深层的见解来应对。
讨论常常持续到办公室外天色擦黑。
“这里,关于这个勒贝格积分的等度连续性问题,我参考了您发表在《数学年刊》上的那篇论文,但您给出的引理3.2,我认为其适用条件可以进一步放宽……”陆宇的手指划过摊开在办公桌上的文献,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搁在旁边的钢笔。
沈清寒微微倾身,去看他指出的部分,发丝不经意垂落。她的目光专注在公式上,语气平稳:“引理3.2的证明依赖于一个紧性假设,放宽条件会导致……”
她拿起笔,在一旁的草稿纸上迅速写下几行推导。陆宇的视线却从公式悄悄移开,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还有那只握着笔的、白皙而有力的手。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墨水和一种极淡的、属于她的清冷香气。一种无声的张力在数学符号间悄然蔓延。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解答。
一次关于拓扑学中“连通性”的讨论时,陆宇忽然开口:“沈教授,数学上的连通,需要满足任何两个点都能被一条道路连接。”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缓,像怕惊扰了什么,“那人与人之间呢?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称为‘连通’?”
沈清寒正在书写的手顿住了。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像是要将他这句话彻底解构分析。
陆宇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心跳如鼓,但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容错认的探究和期待。
几秒钟后,沈清寒重新低下头,继续书写,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不是数学问题,陆宇同学。”
“但数学可以建模很多关系。”他固执地追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莽撞。
“模型终归是模型。”她合上书,发出了一个清晰的结束信号,“今天到此为止。”
陆宇注意到,她耳根处泛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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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发生在一次意外的独处。
学期快结束时,系里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所有人。老师们纷纷被家人或开车同事接走,最后,空旷的报告厅门口,只剩下了沈清寒和因为帮她整理资料而落在最后的陆宇。
雨幕滂沱,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我叫车送您回去?”陆宇拿出手机。
“不用,我等等。”沈清寒看着外面的雨帘,语气平淡。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这种被迫共处一室的尴尬。
陆宇没再坚持,安静地站在一旁。雨声哗啦,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让这个屋檐下的空间显得格外逼仄又私密。
沉默在蔓延。
陆宇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雨声里:“沈教授,您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数学里最迷人的不是那些已经被证明的定理,而是那些尚未被证明的猜想。”他顿了顿,“因为它们充满了可能性。”
沈清寒没有回头,但她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这是她能理解的语言。
“猜想之所以是猜想,就在于其不确定性。可能被证实,也可能被证伪。”她客观地回应。
“但追寻猜想的过程本身,就很有价值,不是吗?”陆宇看向她被雨水汽打湿的侧脸轮廓,“即使最后证明是错的,一路上收获的风景和工具,也足够珍贵。”
这话触动了她。她想起自己选择数学的初心,那份纯粹的好奇与探索的快乐,后来似乎渐渐被职称、论文、项目这些具象的东西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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