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铁线虫与破收音机
夜色像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压在辐射坟场上。风裹着沙粒刮过废铁残骸,发出“呜呜”的怪响,偶尔夹杂着远处变异生物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林野扛着钢筋,脚步尽量放轻——他已经朝着西侧走了近一个小时,金属感知扫过的区域里,除了几块零散的废铁,连半滴水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胃里的压缩饼干消化得差不多,又开始隐隐发空。
“按老王以前说的,水源点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林野停下脚步,靠在一截断裂的水泥柱上喘了口气。他激活金属感知,淡蓝色的光晕在意识里铺开,仔细扫过前方百米内的区域——突然,他的“视线”顿住了:左前方约五十米处,有一片不规则的液体轮廓,虽然面积不大,但能清晰分辨出不是沙粒的质感。
“是水!”林野心里一喜,立刻握紧钢筋,朝着那片液体轮廓的方向快步走去。越靠近,空气中的潮湿感就越明显,甚至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那是雨水混合着辐射尘和废铁锈蚀的味道,虽然难闻,却是此刻最诱人的气息。
很快,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小水洼出现在眼前。水洼周围散落着几块破木板和废铁皮,应该是以前有拾荒者来过这里,用这些东西挡过风。水洼里的水浑浊不堪,泛着淡淡的绿色,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膜,一看就含有辐射,但林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捡来的破水壶,刚要弯腰打水,脚下的沙地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林野的耳朵里。他猛地直起身,握紧钢筋,警惕地看向四周——夜色里,除了废铁和黄沙,什么都没有,但那“沙沙”声却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地下快速移动。
林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以前听拾荒者说过,辐射坟场里最危险的不是变异野狗,而是藏在沙地下的变异铁线虫——这种虫子能长到手臂粗,体表覆盖着坚硬的几丁质外壳,口器里能喷出腐蚀性极强的粘液,一旦被缠上,要么被粘液融化,要么被拖进沙地里活活闷死。
“沙沙——沙沙——”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野的金属感知突然疯狂预警——在他周围十米内的沙地下,至少有七八条细长的金属色轮廓正在快速逼近,那些轮廓蜿蜒扭动,速度快得惊人,正是变异铁线虫!
“该死!”林野低骂一声,转身就想跑,可刚迈出一步,右脚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一条银灰色的铁线虫正从沙地里钻出来,身体紧紧裹住他的小腿,口器里冒着淡黄色的粘液,离他的皮肤只有几厘米远!
林野浑身汗毛倒竖,想都没想,举起钢筋就朝着铁线虫的头部砸下去。“砰”的一声闷响,钢筋砸在铁线虫的外壳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那虫子不仅没松口,反而缠得更紧了,粘液滴在他的裤腿上,瞬间就把布料腐蚀出一个小洞。
与此同时,周围的沙地里陆续钻出更多的铁线虫,一条条银灰色的身体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无数条毒蛇,朝着林野围了过来。其中一条体型最大的铁线虫,头部竟有拳头大小,口器张得老大,似乎是这群虫子的首领,正朝着他的喉咙扑来!
林野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硬拼。他左手抓住缠在小腿上的铁线虫,用力想把它扯下来,右手挥舞着钢筋,挡开扑向他的其他虫子。可铁线虫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手臂很快就酸得发麻,小腿被缠得越来越紧,血液流通不畅,已经开始发麻。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要被它们拖进沙子里。”林野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周围的废铁残骸——他的金属感知还在运转,意识里清晰地“看到”,在他身后三米处,有一具半埋在沙里的人类骨架,骨架的肋骨和腿骨都还完整,虽然已经钙化,但足够坚硬,或许能拆下来当武器。
他咬紧牙关,猛地用钢筋砸向扑来的一条小铁线虫,趁那虫子后退的间隙,转身朝着骨架的方向扑过去。缠在他小腿上的铁线虫被扯得笔直,发出“滋滋”的摩擦声,首领铁线虫也紧随其后,巨大的头部几乎要碰到他的后背。
林野扑到骨架旁边,顾不得多想,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肋骨,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肋骨被他硬生生掰了下来。他拿着肋骨,转身就朝着首领铁线虫的头部刺去——可肋骨刚碰到虫子的外壳,就被弹开了,甚至还崩出了一道裂痕。
“没用?”林野心里一沉,首领铁线虫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淡黄色的粘液喷了他一脸,刺鼻的气味让他差点窒息。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冰冷的金属上,手里的肋骨也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生死关头,林野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带着凸起按钮的东西——那是一块半埋在沙里的破收音机,外壳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屏幕碎成了渣,天线也断了,只剩下一个还算完整的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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