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带着黑沼泽特有的腐臭和血腥气。宁涛不敢回头,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法力尽数灌注于双腿,在棚户区错综复杂、污水横流的小巷里发足狂奔,直到彻底远离了醉仙楼那片区域,确认身后再无追兵的气息,才敢放缓脚步,寻了一处堆放废弃符箓残渣的角落,蜷缩进去,剧烈地喘息着。
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筑基修士那如同山岳倾覆般的恐怖灵压,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在那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所有的算计、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力量!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对力量拥有如此炽烈的渴望。
调息片刻,待气息稍稍平复,他立刻开始检查自身。与黑风队和黑鼠的冲突虽然短暂,但几次强行催动元核和吸灵天功,加上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原本好转了些许的伤势又有了反复的迹象,经脉隐隐作痛。
他不敢在此久留,必须尽快离开黑沼泽坊市。醉仙楼死了人,其中还有黑风队的重要成员和一个惯于阴谋的黑鼠,无论真相如何,他这个导火索都必然会被卷入漩涡。坊市的掌控者或许懒得深究他这个小角色,但黑风队的残余势力,或者其他闻到腥味的鬣狗,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趁着夜色深沉,他如同幽灵般在棚户区边缘移动,最终找到一间早已废弃、连屋顶都塌了半边的破旧石屋。这里气味难闻,但足够隐蔽。
钻进石屋,他第一时间将心神沉入体内。元核依旧在不疾不徐地旋转,释放出精纯的混沌法力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同时磨灭着吞噬黑鼠和刀疤脸带来的新的杂气。黑鼠的法力阴毒刁钻,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炼化起来比赵干的火毒更加麻烦。
“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疗伤丹药,或者……吞噬更‘干净’的能量。”宁涛皱眉思索。吸灵天功的隐患如同跗骨之蛆,随着吞噬对象的增多和复杂,元核的净化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压下杂念,开始清点此次的“收获”。从刀疤脸和瘦高个那里得来的五块下品灵石,加上之前剩余的两块,一共七块。还有那柄低阶匕首,以及……从黑鼠身上顺手摸来的一个灰色储物袋。
当时情况危急,他撞入醉仙楼前与黑鼠错身而过的瞬间,凭借元核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察觉到这老家伙怀里似乎藏着东西,混乱中便下意识地捞了一把,没想到真扯下了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是最低阶的那种,空间不过方寸,上面还残留着黑鼠微弱的精神印记。宁涛运转元核,一股带着吞噬特性的混沌法力冲击过去,轻易便磨灭了那无主的印记。
神识探入。
储物袋里的东西不多:十几块闪烁着微光的下品灵石,两瓶贴着“解毒散”和“迷神香”标签的丹药,几张绘制着扭曲符文的低阶符箓(似乎是用于隐匿和速度的),还有……一张材质奇特、非皮非帛、边缘焦黑卷曲,仿佛从某处撕扯下来的残破图卷。
宁涛心中一动,将那张残图取了出来。
图卷入手微凉,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勾勒着模糊不清的山川地貌,中间标注了几个扭曲难辨的古文字,其中一个依稀像是“蛟”字,另一个则像是“潭”字。在图卷的一角,还有一个用同样暗红色颜料画出的、极其隐晦的箭头标记,指向某个方位。
“毒蛟潭?”
宁涛瞳孔微缩。这难道就是黑鼠之前试图用来陷害他,或者说,本身就是他真正目标的所谓“古修洞府残图”?看这材质和上面蕴含的淡淡古老气息,似乎并非凡品,至少不是黑鼠那种人能伪造出来的。
他将残图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淡的、混合着血腥、腐朽和某种异样灵韵的气息钻入鼻腔。这味道……他猛地想起,之前在醉仙楼,那蜈蚣疤脸身上,似乎也隐约带着一丝类似的气息!只是当时场面混乱,他并未留意。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般划过脑海。
难道……这残图是真的?黑风队招募人手探索毒蛟潭,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所图?黑鼠暗中窥伺,甚至不惜冒险在醉仙楼出手嫁祸,也是为了这张图?而自己阴差阳错,竟然成了得利的渔翁?
宁涛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若此图是真,指向毒蛟潭深处的某个隐秘,其价值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所有收获!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毒蛟潭的危险毋庸置疑,能让黑风队和黑鼠这等亡命徒都觊觎又忌惮的地方,绝不是他现在这点微末修为能够染指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他将残图反复查看,确认再无线索,便小心地将其收回储物袋最底层,并用几块灵石压住,决定暂时将其遗忘。现在,这不是机缘,而是催命符。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灵石和丹药上。十几块下品灵石,加上原有的七块,总共二十多块,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那瓶“解毒散”或许在穿越沼泽时能用上,“迷神香”则可能在某些特定场合起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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