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漩涡光芒在身后缓缓敛去,带着幽冥殿那特有的、混合着秩序与死寂的气息一同被隔绝。眼前景象变幻,不再是那片永恒的暗红与焦黑,而是熟悉的、属于生者世界的荒凉山谷——葬风谷外围。
略带草木气息(虽然稀薄)的空气涌入肺腑,头顶是久违的、虽然被谷中阴风搅得有些浑浊的天空。宁涛与墨舞的身影自虚空中踉跄跌出,稳稳落在地面上。
重返生者之地,两人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宁涛下意识地内视己身。丹田内,元核沉稳旋转,其表面的纹路比进入幽冥殿前复杂玄奥了数倍不止,隐隐与收入其中的那块镇业碑碎片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中心那朵暗金冥莲静静悬浮,花瓣上暗金与幽紫光泽流转,散发着净化、秩序与归寂的奇异道韵。练气六层的法力奔腾不息,远比之前更加凝练、磅礴。
定魂盘散发着温润的安宁气息,滋养着因连续激战和蜕变而略显疲惫的神魂。那块镇业碑碎片则如同定海神针,与冥莲、元核构成了一个更加稳固、高效的三角循环体系,缓缓梳理着他体内残余的驳杂业力。
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抬眼看向身旁的墨舞。这位天魔殿圣女神色间也少了几分之前的慵懒戏谑,多了几分经历生死后的沉凝。她显然也在此行中有所收获,气息更加内敛深邃,那柄新月短刃上流转的粉红光芒,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冥寒意。
“总算是出来了。”墨舞轻吁一口气,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鬓角,目光扫过四周,“看来那冥河老祖残念所言不虚,外面那头‘幽冥尸龙’确实退走了。”
葬风谷依旧阴风怒号,鬼哭隐隐,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源自暗紫巨山的恐怖威压已然消失。
宁涛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望向金沙城的方向。“此间事了,也该回去了。”
“回去?”墨舞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宁道友这架势,可不像是要回去安稳度日。是准备找血煞教那帮疯子的麻烦?还是……三阳宗?”
宁涛没有否认,眼神冰冷:“有些旧账,总要清算。”
他如今实力大增,更有暗金冥莲和镇业碑碎片在手,对业力的掌控今非昔比,已然有了直面一些危险的底气。血煞教屡次追杀,三阳宗内亦有旧怨,这些因果,不可能一直逃避。
“有魄力。”墨舞抚掌轻笑,眼波流转,“正巧,我对此也很感兴趣。血煞教那群见不得光的老鼠,最近活动愈发猖獗,也该敲打敲打了。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次?”
她向前一步,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我天魔殿在金沙城乃至东域的情报网络,可以为你提供血煞教的据点信息和三阳宗的近况。甚至,在你动手时,我可以帮你牵制可能出现的、你暂时还无法应付的老家伙。如何?”
宁涛看着她,心中迅速权衡。墨舞的提议无疑极具吸引力,能省去他大量探查的功夫,并能降低风险。但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需时刻警惕。
“条件?”他言简意赅。
“简单。”墨舞伸出三根纤纤玉指,“第一,你对付血煞教时,所得战利品,我要三成。第二,若遇到与幽冥、业力相关的特殊之物,我有优先知情权和选择权。第三,他日若我天魔殿有需,在力所能及且不违背你原则的情况下,你需出手相助一次。”
条件不算苛刻,甚至可以说颇为公道,尤其是第三条,留有充分余地。
宁涛略一沉吟,便点头应下:“可。”
“合作愉快!”墨舞笑容更盛,递过一枚刻画着黑色曼陀罗的传讯玉符,“这是联络信物,注入法力即可。三日内,我会将血煞教在金沙城周边几个重要据点的情报给你。”
收起玉符,宁涛不再多言,对着墨舞微微一颔首,身形便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向着葬风谷外疾驰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山石之后。
墨舞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暗金冥莲……镇业碑碎片……业力循环……宁涛,你究竟能在这潭死水里,搅起多大的风浪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她低声自语,随即身形一晃,也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影,融入风中,消失不见。
……
离开葬风谷范围,宁涛并未直接返回金沙城,而是在城外百里处,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他需要一点时间,彻底熟悉练气六层的力量,并将新得的暗金冥莲与镇业碑碎片的力量融会贯通。
布下隐匿禁制后,他盘膝坐下。
心念一动,那朵暗金冥莲自丹田浮现于掌心,缓缓旋转。随着他法力的催动,冥莲光芒流转,周围的草木生机仿佛受到无形的压制,微微蜷缩,而一些潜藏在地底的阴煞之气,则被悄然吸引、净化。
他尝试着将冥莲之力附着于法术之上。一指弹出,一缕缠绕着暗金幽紫火焰的混沌指风激射而出,击中远处一块巨石。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巨石表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前后透亮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残留的火焰气息竟还在持续湮灭着石质中的细微结构,并隐隐引动了岩石本身蕴含的、极其微弱的“岁月业力”,使其加速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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