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颠簸与失重的浪潮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一叶破烂的扁舟。楚风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扛着,在黑暗中高速移动,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尖锐警报声。那是博物馆的警报?还是“系统”派出的追兵已经抵达?
他无法思考,大脑像是被塞满了滚烫的沙砾,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颅内撕裂般的剧痛。七窍流出的血液已经半凝固,黏糊糊地糊在脸上,带来窒息般的恶心感。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软绵绵地搭在某个坚实而急促起伏的肩膀上。
是夏晚晴……不,是“夜莺”。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荒谬的冰冷,刺入他混沌的意识。那个他曾经仰望、暗恋、畏惧的校花,其真面目竟是叛逃的“管理单元”,一个能与恐怖审查者正面交锋、出手狠辣果决的战士。而她此刻,正扛着像破麻袋一样的他,亡命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煎熬,高速移动终于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放下,背靠着一处冰冷而坚硬的平面。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埃、铁锈和某种化学防腐剂的气味钻入鼻腔,取代了之前博物馆地下那臭氧与机油的味道。
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某种沉重的门被推开,然后又迅速关上、落锁。外界的声音瞬间被隔绝,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以及他自己粗重得不正常的喘息声。
“我们暂时安全了。”
夏晚晴(或者说夜莺)的声音响起,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没有开灯,但楚风残存的、极度微弱的代码视野,能勉强感知到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四周堆叠着一些形状规整、散发着陈旧数据波动的“物体”,像是废弃的服务器机箱或者储物柜。
安全屋?
楚风艰难地动了动眼皮,试图看清周围,但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和跳动的噪点。
“你伤得很重,主要是精神层面的过载和反噬。”夜莺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在检测他的脉搏,动作专业而迅速,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我刚才给你注射了高浓度的神经稳定剂和细胞活性激发液,能暂时稳住你的状态,但治标不治本。你需要时间,更需要……专业的修复。”
专业的修复?楚风心中苦笑。在这个被“系统”监控的世界里,哪里会有针对他这种“异常”的专业修复?
夜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点,信号被多重屏蔽,‘系统’短时间内无法精确定位。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更……‘自由’的地方。”
更自由的地方?楚风心中一动。难道还存在“系统”掌控之外的区域?
他没力气问出口。
夜莺不再说话,黑暗中传来她窸窸窣窣整理装备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电子设备启动的微弱滴答声。她在联系外界?还是在规划逃跑路线?
楚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体内那股被强行“激发”的活力与大脑深处无法缓解的剧痛相互撕扯。药物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至少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濒临溃散。
他回想起“零号”库房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审查者恐怖的抹消白光,自己最后关头与星尘沙漏共鸣、撬动现实结构的疯狂举动,还有夜莺那如同鬼魅般的一击必杀……
星尘沙漏……已经被夜莺取走了。
那个蕴含着世界本源秘密的装置,现在就在她手中。
她救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另有图谋?
“为什么……救我?”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干涩灼痛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黑暗中,夜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她的声音传来,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你死了,谁帮我稳定和激活‘星尘’?”
果然……还是为了星尘。
楚风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凉。自己终究只是一件工具。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再次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执拗。
这一次,夜莺沉默了更久。狭小空间内的死寂几乎令人窒息。
“我曾经是‘系统’的高级架构师之一,权限等级……很高。”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仿佛在陈述他人故事般的平静,但楚风却能听出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深不见底的暗流,“负责维护‘现实片段’的稳定,设计并优化‘清扫者’协议。代号,‘夜莺’。”
高级架构师?!楚风心中巨震!她竟然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创造者之一?!难怪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对“系统”的运作机制了如指掌!
“那你为什么……”叛逃?后面两个字楚风没有问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为什么背叛?”夜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任何暖意,只有冰冷的嘲讽,“当你发现自己倾尽心血维护的‘完美世界’,只是一个更高层级存在用来收集‘数据’和‘体验’的囚笼,当你意识到连你自己,也只不过是这段冗长代码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但依旧可以随时被替换的变量时……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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