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边天际才泛起一抹浅灰，“炎穹小队”的聚集点就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动静。昨夜残留的篝火余烬还冒着丝丝青烟，被早起的人添上枯枝后，很快窜起橘红色的火苗，将周围的积雪烤得滋滋作响。林辰披着件缀满补丁的厚棉袍，站在聚集点最高的土坡上，俯瞰着下方忙碌的人群——这是他和苏清瑶、孙博等人连夜敲定的基地建设方案，此刻正有条不紊地铺开。按照孙博绘制的地质勘探图，整个聚集点被划分为三个功能区：外围防御带、核心居住区和后勤保障区，而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这三大区域的基础搭建。“林队！冻土已经刨开了，您看这深度够不够？”负责外层防御的赵强扛着把锈迹斑斑的工兵铲跑过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短暂的雾团，他左腿的旧伤还没完全好，跑起来依旧有些跛，但每一步都透着股劲头。林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十几个年轻小伙子正用镐头和铁锹刨着冻得硬邦邦的地面，地上已挖出一道道半米深的沟壑，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再加深二十公分，”林辰拍了拍赵强的肩膀，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冻得僵硬的外套，“让大家轮换着来，别硬撑，老王那边熬了姜茶，每隔半个时辰去喝一碗。”赵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吧林队！这帮小子昨天听说要建真正的基地，兴奋得半宿没睡，现在劲头足着呢！”说着又扛着铲子跑了回去，远远传来他洪亮的吆喝声：“都加把劲！挖深点才能埋住木桩，等咱们的工事建好了，张昊那龟孙子来了也得撞个头破血流！”林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暖意。上一世他见过太多为了自保互相倾轧的人，像赵强这样纯粹的悍勇和忠诚，反倒成了末世里最珍贵的光。他转身走向核心居住区，苏清瑶正带着几个女同志整理刚收集来的干草，她们将干草铺在帐篷底部，再盖上一层塑料布，这样既能防潮又能保暖。看到林辰过来，苏清瑶直起身，拍了拍沾在衣角的草屑，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刚去看了老李他们，武器打造得很顺利，已经做出五把长矛了，就是钢材不够，老王说要去附近的废墟里找找废钢筋。”林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的帐篷上——这些原本破旧的帐篷，被她们用捡来的帆布和绳子加固过，缝隙里塞着晒干的茅草，比之前严实了不少。“孙叔那边怎么样？地热暖棚的选址定了吗？”“定了，就在东边那片凹地，孙叔说那里的地热能量最稳定，”苏清瑶顺手递过一个温热的红薯，“这是王大妈烤的，还热着，你先垫垫肚子，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红薯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外皮传过来，暖得林辰指尖发麻，他掰了一半递给苏清瑶：“一起吃，你也忙了一早上了。”两人并肩站在土坡上，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孙博正拿着个旧罗盘在凹地测量，时不时蹲下身用手指戳戳地面；老李和王铁匠在临时搭建的铁匠铺里忙碌，火星子从风箱鼓出的火焰中飞溅出来，映亮了他们布满皱纹的脸；巡逻队的刘浩和方磊背着弓箭，正往聚集点外围走去，他们要去清理附近的冰僵者，为基地扩建扫清障碍。林辰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这是末世里难得的美味。他忽然想起上一世在雪地里啃冻硬的树皮的日子，那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和一群信任的人，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家园而努力。“等暖棚建好了，孙叔说要种土豆和白菜，”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他还说要是能找到塑料薄膜，就能建育苗床，明年春天说不定能种点青菜。”林辰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心中一动。苏清瑶的治愈异能不仅能救人，更能滋养植物，若是加上地热资源和孙博的专业知识，粮食问题或许真的能解决。“塑料薄膜我让刘浩他们留意了，”林辰说，“以前的蔬菜大棚里肯定有，只要能找到完好的，就能用。”苏清瑶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这样冬天大家就能吃上新鲜蔬菜了，不用再啃压缩饼干了。”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林辰忍不住笑了。这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姑娘，从来没为自己求过什么，哪怕是一点新鲜蔬菜的希望，都能让她如此开心。
林辰吃完红薯，便直奔东边的凹地。孙博已经用石灰在地上画好了暖棚的轮廓，一个长二十米、宽十米的长方形，足够容纳几十个人居住，还能留出一块地方种菜。“林小哥来了，”孙博放下手里的罗盘，指着地上的石灰线，“这里的地热梯度最高，往下挖半米就能感受到温度，建暖棚最合适不过。”林辰蹲下身，掌心贴着地面，运转体内的炎核轻轻释放出一丝能量。果然，一股微弱的温热从地底传来，顺着掌心的能量流缓缓上升，这股能量比之前发现的地热口更稳定，也更纯净。“就按这个轮廓建，”林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先把地基烘干，这样建起来的墙体更牢固。”他走到轮廓的一个角上，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掌心泛起淡淡的橘红色火焰。这一次他没有释放出猛烈的火墙，而是将火焰凝聚成细密的能量流，缓缓渗入地下。火焰的温度精准地控制在百度左右，既能融化冻土，又不会破坏地底的地热结构。随着能量的持续输入，地面渐渐泛起一层白雾，原本坚硬的冻土开始软化，变得湿润而有黏性。孙博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异能者，却从未见过能如此精准控制能量的人——普通的火系异能者要么只能释放火焰焚烧，要么就是温度失控烧毁周围的东西，像林辰这样将火焰转化为温和的热源，还能精准控制温度的，简直闻所未闻。“林小哥这异能……真是神了，”孙博感叹道，“要是早几十年遇到你，我们勘探队的工作能省一半力气。”林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精准背后是多少次生死边缘的锤炼。上一世他为了在冰僵者的围攻中保护伤员，硬生生练出了控制火焰温度的本事，从灼烧敌人的高温火焰，到温暖伤员的微弱火流，每一个温度梯度的掌控，都凝聚着血与泪的代价。持续释放能量半个时辰后，整个暖棚地基的冻土都被烘干了，地面变得坚硬而平整，踩上去没有丝毫塌陷的迹象。林辰收起异能，指尖微微有些发麻，经脉扩张的痛感像细密的针一样刺着筋骨——长时间精准控制能量比释放猛烈攻击更消耗心神。“歇会儿吧林小哥，”孙博递过来一个水壶，“里面是温的，喝口水缓一缓。”林辰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看着围过来的几个队员，他们眼里都带着崇拜的光芒，就像当初自己刚觉醒异能时，看着那些强大的异能者一样。“大家把石头和树枝搬过来，沿着石灰线垒墙，”林辰指着旁边堆放的建材，“石头要交错着垒，缝隙用湿泥填上，这样更牢固。”众人齐声应和，立刻行动起来。林辰也加入了垒墙的队伍，他接过队员递来的石头，精准地放在该放的位置，每一块石头都严丝合缝，像用水泥黏住一样。有队员好奇地问：“林队，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建筑工人啊？垒墙这么厉害。”林辰手上一顿，想起上一世为了生存，在工地搬砖的日子。那时候他还没有觉醒异能，每天只能靠出卖体力换一口吃的，冬天里光着膀子搬砖，手上的冻疮破了又好，好了解了又破，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疤痕。“以前干过几天，”林辰轻描淡写地带过，“垒墙关键是找平，只要掌握好重心，就不难。”他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正午时分，太阳升到头顶，虽然依旧寒冷，但阳光洒在身上，还是带来了一丝暖意。王大妈提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过来，木桶里是熬好的野菜汤，飘着淡淡的香气：“大家快过来吃饭了！吃完饭再干！”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拢过来。孙博喝了一口汤，咂咂嘴：“王大妈这手艺真好，比我老伴当年做的还香。”提到老伴，孙博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林辰知道，孙博的老伴就是因为不肯交出地质资料，被黑石基地的人杀害的。他拍了拍孙博的肩膀：“等我们拿下西山地热基地，就为孙婶立个碑，让她看看我们建成的家园。”孙博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用力点了点头：“好！好！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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