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浅水湾一栋僻静的临海别墅。这是陈明远名下的产业,此刻却成了他与“沈慕白”私下鉴赏那块Ref.2523腕表的场所。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海风与喧嚣,别墅内部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静谧。
沈皓(沈慕白)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姿态放松,目光平静地扫过客厅内价值不菲的陈设,最后落在对面略显焦躁的陈明远身上。与之前在俱乐部和球会的从容相比,此时的陈明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指间的雪茄燃了长长一截灰烬也未曾弹落,眼神不时瞥向放在茶几上那个打开的、装着Ref.2523的表盒,又快速移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深城仓库的“意外”,显然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看似稳固的防御体系。
“陈总似乎有些心事?”沈皓端起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随意地问道,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寻常关心。
陈明远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强笑道:“没什么,公司一点琐事,让沈先生见笑了。”他深吸一口雪茄,试图平复情绪,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块梦寐以求的腕表上,贪婪之色再次浮现,“这块表……真是越看越迷人。沈先生能割爱,陈某感激不尽,价格方面,绝对让您满意。”
沈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好东西,遇到懂它的人,才是归宿。价格倒是其次,关键是……缘分。”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陈明远的反应,“不过,我最近对贵公司在非洲的一些矿业项目,倒是颇感兴趣,听说……有些特别的‘物流’需求?”
他抛出了一个模糊的钩子,指向“金象国际”可能存在的非法物资转运。
陈明远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很快又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沈先生消息真是灵通。不过,那些都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恐怕没什么特别的。”他的否认很快,但那一瞬间的失态,没有逃过沈皓的眼睛。
鱼儿不仅咬钩了,而且被深城的事情吓到了,开始变得警惕,也更加渴望抓住“沈慕白”这根可能带来巨大利益或者……庇护的稻草。
“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沈皓淡然一笑,不再追问,转而将表盒往陈明远面前推了推,“陈总既然这么喜欢,不如……上手试试?”
陈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Ref.2523,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对着灯光仔细端详,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就在他心神完全被腕表吸引的刹那,沈皓看似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小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枚比米粒还要细微的、非金属材质的被动式音频采集器,从他袖口一个特制的装置中滑落,悄无声息地粘附在了沙发底部一个隐蔽的褶皱里。
动作完成得无声无息,天衣无缝。
“完美……太完美了……”陈明远抚摸着表壳,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其中。
沈皓看着他,眼神深处一片冰冷。监听器已经布下,接下来,就是等待毒蛇自己吐露秘密。
……
昆曼军区总医院,康复理疗室。
林峰正在进行一项新的、更加残酷的训练——镜像疗法。
他坐在特制的设备前,面前是一面垂直的镜子,将他的右臂和健康的右半身完美地反射出来,而受伤的左臂则被镜子遮挡。他需要集中全部精神,盯着镜中那个“完整”的右臂影像,同时在大脑里拼命发出指令,试图让被遮挡的、真实的左臂模仿镜中右臂的动作。
这是一种利用视觉欺骗来“唤醒”受损大脑运动皮层和神经通路的疗法。
“抬起……手腕……”林峰死死盯着镜中“自己”那灵活有力的右手腕,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部意志力,向那条麻木沉重的左臂发出指令。
镜中,右手腕轻松抬起。
现实中,被遮挡的左臂,只是几根手指极其微弱地、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手腕如同焊死般,纹丝不动。左肩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种令人绝望的阻滞感。
巨大的反差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汗水瞬间湿透了他的鬓角。
“不要放弃!集中精神!想象那就是你的左手!它在动!它在听从你的命令!”理疗师在一旁大声鼓励,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紧张。这种疗法对意志力的要求极高,失败率也很高。
林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焦躁、不甘和暴戾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凶狠,死死锁定镜中的影像。
“抬起来……”他低声嘶吼,不再是请求,而是命令!对他自己身体的命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所有的意念都聚焦在那一条被镜子“欺骗”的神经通路上。
突然!
一阵极其尖锐、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骨髓的剧痛,从左肩猛地炸开!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疼痛都要强烈!林峰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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