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于此同时,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金属碎片,那正是她们出发前,晴把玩钻研的那一块。
现在冷静下来,重新思考。
(何凌姐并不认识我,凤凰山也不存在,难道,这是遥远的过去)
(那么高塔主人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见证过去并从中做些什么吗?)
(莫非是个解谜游戏?)
晴凝视着手中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片,指腹缓缓摩挲过它诡异的纹路。茶盏的余温尚在,而何凌方才离去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走廊回荡——可这一切都开始显得太过刻意。
我知道你能听见。她突然收紧五指,凤凰真火在掌心若隐若现,再装死的话...火焰骤然窜高,我不介意把你熔成铁水。
空气突然凝滞了一瞬。
下一秒,天旋地转,所有的景色开始像是数据一样消散,晴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已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檀木香混合着墨锭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赫然是一面雕着松鹤纹的铜镜,镜中映出她错愕的脸。
易风的...卧室?
她从未进入这个房间。此刻环顾四周,西窗下的双人床铺着靛青色锦被,床头柜上摆着盏熄灭的青铜灯。最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占据整面墙的梳妆台——镜前整齐排列着各式发簪,其中一支凤头钗正是她常用那一支。
屋外传来两个女生的聊天声,声音很清脆,而晴若有所感,听起来,像是凤凰一族的,又有凤凰来到这里了吗?
屋外传来清脆的笑闹声。
林长空!遥控器还我!
等我看完这段嘛~
推开门,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客厅里,两个少女正挤在沙发上争夺遥控器。黑羽的姐姐林长空一个翻身把妹妹压在身下,白色羽翎在动作间簌簌抖动。
她正觉得两女似曾相识,好像与易风有几分相似,又像是哪个倒影时。
东方时从姐姐胳膊底下钻出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爹走前炖了雪莲鸡汤!
晴的指尖掐进掌心,如遭雷劈。
(真的假的,在喊我吗?)
长空耳后的黑色绒羽,时儿发间夹杂的雪白翎毛,还有她们腰间那绝对不会出错的本命翎羽——那分明是凤凰族才有的特征。可黑羽白羽的凤凰,她活了百年都未曾见过。
现在想来,这俩女孩,明明是像自己啊!
您脸色好差。长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跟前,带着年轻凤凰特有的灼热体温,伸手碰了碰晴的额头,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时儿从厨房端出青瓷碗,汤面浮着的油花被细心撇去:姑姑说您最近...
姑姑?晴突然抓住关键词。
何凌姑姑呀~时儿把汤碗放到餐桌上,长空把母亲搀扶到餐桌旁,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和爹去神族开会了。
长空把乱糟糟的靠垫摆回沙发:爹走前可唠叨了,说什么你妈醒了就让她喝汤别又光脚踩地板...她突然模仿起易风蹙眉的样子,连声音都压低几分。
“能再告诉妈妈,你们的名字吗?”晴小心翼翼,像是怕不小心打碎些什么似得。
“是林长空,妈。”长空靠到晴身边,双手握紧母亲的左手,温暖传递了过去。
“长空又惹娘生气了是不是,我叫东方时。”时儿作对般走到另一边,同样握紧了母亲的右手。
晴似乎此时,真的感受到了血脉里的什么,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让妈抱抱。”
两个女儿立刻欢欢喜喜地扑进她怀里。长空的羽翅温暖蓬松,带着阳光晒过后的干爽气息;时儿则像晴小时候那样习惯性把脸埋在母亲肩窝,发顶翘起的绒毛蹭得母亲下巴发痒。这样真实的温度与重量,让晴恍惚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蜷在母亲东方昭的羽翼下,数着母亲衣襟上缀着的明珠入睡。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她好像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东方昭了。
(就算都是假的,再借给我几秒吧,就几秒就好了)
时儿最先察觉异样,手指抚上她湿润的脸颊,怎么哭了?
“我也想自己的妈妈了。
想姥姥了?长空眨着与易风如出一辙的凤眼,咱们现在就去凤凰山呗!
就是~时儿笑嘻嘻地掰手指,姥姥前天还传信说新得了千年雪参,要给我做蜜饯呢!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东方昭佯怒的语气,说了多少遍叫昭姨!再叫姥姥就把你们俩小混蛋的羽毛薅了做掸子!
晴的泪水凝固在脸上。
你们说...姥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东方昭...还活着?
两姐妹困惑地对视一眼。长空伸手探了探晴的额头:妈,您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姥姥当然活着啊,昨天还和大姨吵嘴,把二姨的桃花酿偷喝光了...
与此同时,她回来了。
何凌将镰刀轻轻靠在门边,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次。她挽起的袖口还沾着水渍,发梢带着河风的潮湿,随手将几尾活蹦乱跳的银鱼和青蟹丢进厨房的水缸。
易风去买姜醋了,她回头冲晴笑了笑,眼角弯起的弧度温柔又生动,今晚吃清蒸蟹,还有鱼汤。
晴愣愣地望着她——这还是那个执掌死亡、神色永远淡漠的何凌吗?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死亡花香仍在,却混着一缕说不清的清新气息,像是初春破土的嫩芽,又像是晨露未曦的青草。
但也几乎是是同时,她察觉出了问题所在,她认识的何凌姐就算是真的开心,也只会展现出一点,完整的笑出来,她是第一次看到。
姑姑!时儿蹦过去,一把抱住何凌的胳膊,我要吃蟹膏拌饭!
长空则探头往水缸里瞧:这鱼怎么是金色的?
青龙潭的特产,何凌屈指弹了下长空的额头,别打主意,这是给你娘补身子用的。
晴忍不住开口:何凌姐,你怎么突然表情不木讷了。
何凌一脸疑惑:“突然?都多少年了,你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姑姑不一直这样?”长空脑袋瓜从厨房中探了出来,“莫非是姑姑的黑历史?”
尝尝,何凌将茶盏推到晴面前,易风新晒的茉莉。
“长空你想死别带着我,姑姑,麻烦特训她一人,谢谢。”时儿仿佛触雷般呲牙,向何凌求情道。
“说的好,明天就给长空加训练量。”
“真的假的,救我,时宝。”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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