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桀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玉树的身体在他肩上轻得如同一片枯叶,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河滩上的芦苇锋利如刀,在他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阮桀咬着牙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身后那片芦苇丛安静得可怕,没有追兵的脚步声,但这反而让他更加恐惧。那个倒悬血伞的黑影仿佛无处不在,随时可能从任何阴影中浮现。
呃...玉树突然在他肩头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阮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泥泞的河滩上。他勉强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将玉树放下来,靠在一丛茂密的芦苇旁。
玉树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她肩头的血契符文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皮肤里,不断有黑色的细线从符文中蔓延出来,如同蛛网般爬向她苍白的脖颈。
玉树?玉树!阮桀颤抖着拍打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玉树的眼皮微微颤动,却没有睁开。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缓慢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阮桀注意到她那只完好的右手依然紧握着,指缝间隐约有一丝乳白色的微光透出。
这是什么...阮桀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躺在玉树掌心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乳白色玉坠,形状如同一滴凝固的眼泪。此刻这玉坠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光芒虽然暗淡,却给人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更神奇的是,当阮桀的目光落在玉坠上时,眉心处的血契疼痛竟然减轻了几分。
这...就是刚才挡住那个红伞的东西?阮桀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玉坠的光芒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暗淡下去,仿佛耗尽了能量。与此同时,阮桀眉心的血契符文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了他的大脑。
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抱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血契的吸力突然暴增,阮桀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玉树。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嘴唇干裂,连头发都开始变得枯黄。而玉树肩头的血契符文却愈发鲜红,那些黑色细线的蔓延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不...不行...阮桀艰难地爬向玉树,颤抖着将那个乳白玉坠重新塞回她紧握的手中。
奇迹般地,玉坠接触到玉树皮肤的瞬间,竟然又亮起了一丝微光。血契的吸力随之减弱,阮桀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他瘫软在泥泞的河滩上,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得...得找人帮忙...阮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不出这片芦苇荡了。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从芦苇丛深处传来。阮桀浑身一僵,恐惧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个黑伞女人追来了吗?
芦苇被拨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老人,穿着破旧的灰色布衣,头上戴着一顶磨损严重的草帽。他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起来比阮桀还要虚弱。
啧啧啧,两个小娃娃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老人蹲下身来,浑浊的眼睛在阮桀和玉树之间来回打量。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阮桀警惕地盯着老人,下意识地挡在玉树前面:你...你是谁?
老人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玉树紧握的右手上。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拨开玉树的指缝,当看到那枚乳白玉坠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玄鸟之泪...老人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件宝物。
阮桀一头雾水:什么泪?你认识这个东西?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桀一眼:小娃娃,你们刚才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打黑伞的女人?
阮桀浑身一颤,眼中浮现出恐惧:你怎么知道?
她追了你们多久了?老人不答反问,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几株干枯的草药。
我...我不知道...阮桀虚弱地摇头,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但她好像认识玉树...
老人将一株暗红色的草药揉碎,敷在玉树肩头的血契符文上。令人惊讶的是,那些黑色细线立刻停止了蔓延,符文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她当然认识这丫头。老人冷笑道,她追这丫头追了两千多年了。
阮桀瞪大眼睛:什么?两千...这不可能!
老人没有解释,又从布包里取出一片枯黄的叶子,递给阮桀:含在舌下,能缓解血契的抽取。
阮桀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叶子入口的瞬间,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但紧接着,眉心处的剧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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