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阮桀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漆黑的海底,被厚重的淤泥包裹。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弃的石头,正在被无边的黑暗缓慢吞噬。
然而,在这绝对的死寂中,一丝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火苗”始终未曾熄灭。它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身体的最深处——右臂上那片早已黯淡、却如同烙印般存在的青黑色血纹之下。那火苗极其微弱,带着一丝灼热的刺痛感,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像是在对抗着将他拖入深渊的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线,如同针尖般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紧接着,是声音。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嗡嗡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然后,是更清晰的、有节奏的“嘀…嘀…嘀…”声,单调而冰冷。
身体的感觉开始复苏。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焊住,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费着难以想象的力气。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比,尤其是胸口的位置,传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和剧烈的闷痛。
“嘀…嘀…嘀…”那冰冷的声音固执地响着。
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阮桀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刺目的白光瞬间涌入,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的雪亮,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适应了好一会儿,模糊的视野才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一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长管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他的头无法转动太多,但视线所及,能看到自己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一只手臂露在外面,插着几根透明的管子,连接着旁边一台发出“嘀嘀”声的机器。
医院。
一个极其普通、却在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现代医院病房。
“醒了!他醒了!”一个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带着明显的哭腔。
脚步声急促地靠近。一张憔悴而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阮桀模糊的视野中——是他的班主任,李老师。她眼睛红肿,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巨大的惊喜。
“阮桀!阮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李老师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似乎怕惊扰了他。
阮桀的嘴唇动了动,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陌生和不解。
李老师?学校?医院?这些词汇在他混乱的大脑中闪过,却激不起任何涟漪。他的记忆,如同被暴风席卷过的废墟,只剩下零星的、无法拼凑的碎片。
一个模糊的、撑着黑伞的身影,一声凄厉的尖叫,冰冷的河水,还有…一片刺目的金色光芒和难以言喻的悲伤…这些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每一次试图触碰都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深处的悸痛。
“别急!别急!慢慢来!”李老师连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又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温水,湿润阮桀干裂的嘴唇,“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医生说…医生说你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
三个月?阮桀的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更多的脚步声涌入病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迅速围了上来,检查仪器,翻看他的眼皮,询问他的感觉。阮桀像个提线木偶般配合着,眼神却始终没有焦点,只是下意识地,用那只没有插管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右臂。
隔着病号服,他清晰地感觉到,小臂外侧那片皮肤下,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冰冷而僵硬的触感。那是…什么?
“阮桀同学,你能认出这是谁吗?”医生指着李老师问道。
阮桀的目光落在李老师脸上,那关切的神情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但名字…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音节:“老…师…”
李老师激动地连连点头:“是!是李老师!”
“那你自己呢?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医生继续问。
名字?阮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却异常陌生,如同一个代号。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很好!”医生似乎松了口气,又检查了一番,“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但身体极度虚弱,脑部受到未知冲击,有明显的逆行性遗忘症状,需要长时间的康复治疗和心理疏导。暂时不要刺激他,让他多休息。”
医生和护士叮嘱一番后离开了。李老师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学校如何寻找失踪的他,警察调查结果最终以意外落水结案,同学们如何担心…她刻意避开了阮桀父母的字眼,只说他被好心人从渭水下游救起,送进了这家医院。
阮桀安静地听着,眼神依旧迷茫。渭水…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什么,脑海中闪过浑浊的河水和茂密的芦苇丛,但画面一闪即逝,只剩下空洞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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