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大陆,南域边陲,黑风山脉外围。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连绵的山峦染上一片凄艳的红。枯黄的杂草在萧瑟的秋风中瑟瑟发抖,几株歪脖子老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如同向天乞命的鬼爪。
一处荒废不知多少年月的山神庙,残破不堪,屋顶漏着大洞,墙壁布满裂痕,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斑驳的基座,诉说着曾经的香火与如今的荒凉。
庙宇角落的干草堆里,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少年。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气息奄奄。最骇人的是他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勉强止血,但周遭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这少年,原本的灵魂早已在数个时辰前一场残酷的追杀中消散。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是一个来自名为“地球”的世界的灵魂——陈羽。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陈羽的意识,将他从深沉的黑暗中强行拉扯出来。
“嘶……好疼……”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头脑昏沉。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涌入他的脑海,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青云城陈家……资质平庸的旁系子弟……父母早亡……因偶然得罪了主家大长老的孙子陈轩……被设计陷害,夺走微薄修炼资源,并派人在此次家族历练中下黑手,打成重伤,丢弃在这荒山野岭等死……
“卧槽……穿越了?还穿成了个标准开局活不过三章的倒霉蛋?”陈羽消化着这些记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前世是个乐天派的网络工程师,加班猝死后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网文桥段。
然而,现实的残酷立刻压过了穿越的新奇。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无比真实,胸口憋闷,呼吸艰难,四肢冰冷。根据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这黑风山脉夜间常有猛兽甚至低阶妖兽出没,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妖兽,来只野狼都能把他当点心。
“贼老天,玩我呢?别人穿越要么天才要么废柴逆袭,我这是直接地狱开局,濒死体验券啊!”陈羽心中疯狂吐槽,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打起精神。他试图挪动身体,却牵动了全身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缠绕他的心脏。
难道刚来就要再死一次?这也太憋屈了!
就在他意识再次逐渐模糊,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极致的生死危机触动了。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的震鸣,在他识海中响起。并非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清凉、纯粹、难以言喻的力量,从意识最深处涌现,迅速流遍全身。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剧痛奇迹般地减轻,冰冷的四肢恢复了些许暖意,就连额角那恐怖的伤口,也传来麻痒的感觉,似乎开始了缓慢的愈合。
“这是……金手指?”陈羽又惊又喜,集中全部心神,去感知那股奇异的力量。
他的“视线”向内沉入,仿佛看到了自己广袤无边的识海。原本混沌昏暗的识海中央,此刻正悬浮着一缕微弱却无比凝练、无比纯粹的光。那光,并非任何颜色可以形容,它仿佛是一切锐利的源头,是斩断虚妄的具象,是……一道意念的结晶。
与此同时,一道明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心头:
【意念化剑】:以心为炉,以神为火,淬炼无上剑意。意之所至,剑之所指,可斩万物虚实。心念愈坚,剑意愈强。消耗极微,几近于无,唯赖心神凝聚。
没有复杂的口诀,没有繁奥的经脉运行图,这能力仿佛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意念化剑?斩万物?消耗还极小?”陈羽的心脏砰砰狂跳,“这挂……开得有点大啊!”
他尝试着,按照那本能般的指引,将心神集中,锁定庙门外三米处、一截半埋在土里的枯树枝。
“斩!”
心中默念。
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一丝能量波动。那截婴儿手臂粗细的枯树枝,从中断为两截,断面光滑如镜,仿佛被世间最锋利的神兵利器瞬间划过。断口处,连一丝木屑都未曾扬起。
“!!!”
陈羽瞪大了眼睛,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不是因为这能力多强大,而是这种发动方式——完全无形无质,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轨迹,防不胜防!而且,正如描述所说,他仅仅感觉精神稍微集中了一下,几乎没有消耗!
“牛逼!太牛逼了!”绝处逢生的激动,让陈羽差点哭出来。逗比的本性开始复苏,“哈哈哈,天不亡我陈羽!陈轩是吧?大长老是吧?给爷等着!看爷用意念小剑剑把你们一个个戳成筛子!”
他兴奋地又试验了几次,目标从杂草、石块到破庙的砖块。他发现,目前意念之剑的有效攻击距离大约在十米左右,超过十米,威力会急剧衰减。斩断枯枝碎石轻而易举,但对更坚硬的物体,比如厚实的青砖,则需要更集中的意念,消耗也会稍大一丝,但依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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