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之主陨落,万镜迷宫崩塌。
混乱的规则风暴逐渐平息,破碎的空间晶壁化作点点流光消散,露出了其后一片相对稳定、却依旧被幻光星海诡异光芒笼罩的虚空。联盟舰队悬浮其中,星舟破损,人员带伤,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痛交织在每一张疲惫的脸上。
陈羽立于星辉舟舰首,气息略显紊乱,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明亮。硬撼灾厄之主,强行破开万镜迷局,对他而言亦是极大的消耗与考验,但收获同样巨大。他对混沌规则的运用,对太虚寂灭与星辰生灭意境的融合,都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得到了锤炼与升华。意剑虽未完全修复,剑身上的裂痕却在星辉与战斗的洗礼下,隐隐有弥合重生的迹象,光华内敛,更显古朴厚重。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收集战利品,尤其是灾厄之主溃散后留下的核心残骸。”陈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迅速将众人从胜利的恍惚中拉回现实。
命令下达,舰队立刻高效运转起来。北冥雪的玄冰卫负责冻结、收敛战死者的遗体;炎煌的火鸦军则驾驭烈焰,净化着残留的灾厄气息,收集那些蕴含着混乱规则之力的晶核碎片;佛国僧众口诵往生咒,超度亡魂,并以佛光抚慰伤者的神魂。
星璇圣女来到陈羽身边,空灵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赞许与凝重:“陈羽阁下,此战大捷,重创深渊,功在千秋。然,我方才感应到,在灾厄之主彻底消散的刹那,有一股极其隐晦、却更加深邃的意志波动,自幻光星海更深处传来,带着……一丝审视与贪婪。”
陈羽微微颔首,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窥视感。“是寂灭魔君,还是……那位‘虚无之主’?”
“难以确定。”星璇摇头,“但其层次,绝对在灾厄之主之上。我们摧毁迷幻回廊节点,已触及深渊核心利益,它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修复伤势,巩固防线,并……加速前往万界天球的计划。”
陈羽明白,时间愈发紧迫。他看向星璇:“贵族秘法,可否在此地施展,助我等尽快恢复?”
星璇沉吟片刻:“此地规则混乱,星辰之力驳杂,并非最佳疗伤之所。但我可引动星辉舟储备的纯净星核之力,为阁下及几位核心战力进行初步调理,稳定伤势。彻底恢复,仍需返回星核秘境或佛国净土。”
“有劳圣女。”陈羽点头。能尽快恢复一分实力,便多一分应对变数的把握。
很快,在星璇的引导下,数道精纯温和的星辉光柱自星辉舟核心射出,笼罩住陈羽、北冥雪、炎煌分身以及受伤较重的降龙罗汉等人。磅礴的星辰本源之力涌入体内,快速修复着破损的经脉与神魂,补充着消耗过度的本源。
趁此机会,陈羽亦将心神沉入识海,仔细体悟着方才一战所得。与灾厄之主的规则碰撞,让他对“混乱”与“秩序”的辩证关系有了更深的理解。混沌并非无序,而是在更高层面包容着秩序与混乱的平衡。而太虚道痕,则仿佛超然于这种平衡之上,如同最终的背景与归宿。
“或许……我的道,不应止于包容,更应在于……引导与重塑?”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
数个时辰后,初步疗伤结束。陈羽感觉实力恢复了七成左右,虽未至巅峰,但已无大碍。北冥雪周身寒气更盛,炎煌分身的火焰也凝练了许多。降龙罗汉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总指挥使,”一位星辰阁长老前来禀报,手中捧着一枚不断扭曲变幻、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晶石,“此乃从灾厄之主溃散核心中提炼出的‘灾厄源核’,蕴含极强的混乱与毁灭规则,极其危险,但也……可能蕴含着重大的秘密。”
陈羽接过晶石,入手冰凉,却仿佛有无数灾民的哀嚎与毁灭的景象冲击心神。他运转混沌星辉将其包裹,压制住其躁动,神识谨慎地探入其中。
刹那间,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与信息碎片涌入脑海:枯萎星域深处,腐灭之主在一口巨大的、沸腾着黑色液体的“腐朽之泉”中沉浮,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幽深难测;灾变星渊核心,一片由雷霆、烈焰、寒冰交织的毁灭风暴中,隐约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暴虐的阴影在咆哮;而在更深处,一片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里,仿佛有一双漠然到极致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一切……那是虚无之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关于“归墟之眼”封印节点位置、以及深渊兵力调动的模糊信息!
“果然……深渊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更快!”陈羽面色凝重,将晶石递给星璇和北冥雪等人传阅,“腐灭之主似乎在酝酿蜕变,灾变星渊另有强援,而虚无之主……恐怕已经苏醒了部分意志。”
情报令人窒息,但也极其珍贵!这让他们对深渊的实力和计划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北冥雪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根据晶石中的信息,灾变星渊的主力,似乎正在向‘永冻冰川’与‘万界天球’之间的‘陨星古道’集结,其目标,很可能是想切断我北冥玄宫与万界天球的联系,同时加速对归墟之眼封印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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