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有挂钟的“咔咔”声,和一些人逐渐粗重、却拼命压抑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茶味,还有一股淡淡的、从一些人腋下渗出的汗味。
基哥脸上的不服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怕和茫然。
他搓了搓手背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嘟囔:“啧……搞咩啊……听起来比拎刀同人开片还要复杂……还要险……”
蒋天生这时才重新开口,他看起来更疲惫了。
“阿耀说的,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时代不一样了,不是我蒋天生不想带兄弟们发财,是发财的规矩变了。不是靠一把刀、一股狠劲、一声‘洪兴’就能通吃的年代了。条子越来越正规,法律越来越细,生意越来越复杂。陆小姐给的,不只是一条财路,更是一张‘护身符’,一个壳,一个能把我们那些……见不得光的钱,慢慢洗白、变安稳、传下去的外壳。”
他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众人,在肥佬黎闪烁的眼神上,在威爷涨红的脸上,在马王简紧抿的嘴唇上,一一停留。
“今天,话说到这里。愿意跟着新规矩走的,社团会全力支持,账目清楚,风险共担,利润按照流水抽成,公平公开,年底有分红。觉得绑手绑脚,不自由,还想按老办法自己出去闯一闯的——”
蒋天生停顿了一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茶水已凉,涩味更重。他吞咽的动作有些缓慢。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也不拦着。”他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洪兴的香堂还在,兄弟的情分,也还在。但从此以后,你的生意,你自己扛。社团不会为你那份‘自由’出的任何事——不管是黑白两道,还是官非诉讼——出一分力,背一分锅。是福是祸,自己担着。别到时候出了事,又想着回来找社团帮手。”
他最后这句话,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却比任何怒吼、任何威胁都更有分量,像一把冰冷的薄刃,贴着每个人的脖颈划过。
自己扛。
这几个字对于这些早已习惯背靠洪兴这棵大树、盘根错节、互相照应、一呼百应的堂主们来说,无异于最严厉的放逐。
脱离了社团的资源和协调,单独面对那些越来越复杂的商业规则、官方监管、法律条文,还有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他们谁心里都没底。
往日“洪兴”两个字能吓退的牛鬼蛇神,若知道他们被社团撇清,只怕会立刻扑上来。
墙上的挂钟,秒针又固执地跳过一格。
“咔。”
一直像尊雕像般坐在角落阴影里的马王简,那敲打着膝盖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第一次在会议中主动正视蒋天生。
他脸上没什么肉,颧骨很高,眼神深陷,带着一种审视。
“蒋先生,”他开口,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按流水抽成……你话事,我们信。但那个百分比,大概是多少?总要有个数,弟兄们心里好有本账。”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还有,陆小姐那边……她拿了大部分,具体能给我们什么保证?白纸黑字,点样保障?”
蒋天生知道,这是松动的开始。要利益,要保障,就是开始谈规矩了。
他几不可察地,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脊背,稍稍松缓了毫厘。
他看了一眼陈耀。
陈耀会意,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文件。
“关于具体抽成比例、财务流程、以及陆小姐公司提供的授权保障、技术支持、法律风险兜底条款……”陈耀的声音恢复了平直的腔调,像在念一份严谨的合同,“各位大佬,这里有详细的计划书和意向协议草案,我们可以逐条讲解、讨论。”
会议,终于在一片凝滞、不安、权衡与计算的气氛中,走上了蒋天生预设的、艰难却必须前行的轨道。
而蒋天生坐在主位,身体嵌在高背皮椅里,看着眼前这群既熟悉得能想起每个人年轻时的模样、又似乎因时代洪流而变得陌生的兄弟,看着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心中那声压抑许久的叹息,终于缓缓落下,沉入无边无际的疲惫深海。
他知道,自己离平静走下这驾驶台、将目光投向未知彼岸的那一刻,又近了一步。海风的气味,似乎已经隐约可闻,带着陌生的咸腥,也带着一丝……自由的可能性。
会议结束后,得到利益的堂主们脸上泛起红光,有人搓着手低声计算分成,有人已摸出手机联络小弟。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鱼贯而出时,在门框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阿坤,你等等。”
蒋天生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突然静了静。
已经走到门口的基哥回头看了一眼,被身旁的马王简拉了拉衣袖,两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靓坤刚站起身,闻声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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