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奴婢……”怜双呐呐不成声，直到冰凉的剑刃贴在了她的颈侧。
“我说！我说！”怜双终于哭叫起来，“是依云和翠柳！依云和翠柳在房中说到夫人如今年已十七却还未来过癸水，后来她们又找了大夫来，大夫亲口确认了的！”
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怜双倒在了地上。耿煜看向动完手后乖巧半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的耿十，“先将她关起来。……你们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事报给我？”
耿十心说还不是主子您说的要给夫人留够私人空间，况且伏玉城中又没有什么太大危险，远距离保护她就行了的吗……
然而他是不能和耿煜顶嘴的，这种时候只能乖乖垂下头去。
“这两天保护阿璃的暗卫自己去领十棍。”耿煜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怜双，抬脚走去了偏院。耿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也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耿十，然后摇了摇头，跟上了耿煜。
偏院里，依云和翠柳正有说有笑的收拾着各自的床铺，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这么晚了，难道是夫人？”翠柳眨了眨眼，笑盈盈的前去开门，“谁……主子！”
屋里正在床边的依云听到这一声，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耿煜走进屋里，坐到八仙桌旁，看着依云和翠柳一个跪在床边，一个跪在门口，哪个都不敢上前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怕我吃了你们？”
两个小丫鬟抬起头怯怯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起磨磨蹭蹭跪到耿煜面前。
耿煜垂眸看着两个人，语调平静，“阿璃没有来癸水的事，那些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翠柳的声音都打着颤，“大夫说夫人的脉象很稳，并没有什么隐疾……”
耿一站在耿煜身旁，看到他明显松了口气，在八仙桌上轻轻敲击的手指也敲的节奏轻快起来，“可有告诫过那些大夫不要在外乱讲？”
翠柳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到耿煜冷肃的面色，吓得又垂下头去，“奴、奴婢在半路就将他们打晕了才带进府来，全程蒙着眼睛让他们给夫人诊脉，然后又打晕了送出去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夫人的面容……”
耿煜：“……”
好，不愧是我夫人身边的丫鬟，平日里那些偷藏的话本子没白看。
他淡淡应了一声，还未再说话，一旁的依云已经俯下身去，声音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主子，您要打要罚，都向着奴婢来罢，是奴婢让夫人不要将此事告诉您的。”
“嗯？”耿煜瞥向她，“你是为什么让夫人隐瞒此事？”
依云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没有出声。
一旁的耿一皱了皱眉，“你明知道主子身份特别，若是夫人真的不能生育，岂不是有意让主子断了后？你安的什么心？”
“算了，”耿煜含笑道，“她们这是向着阿璃呢，好歹阿璃没白疼她们。就罚她们三月银钱，再禁足三月罢了。”
依云和翠柳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惊喜的看向耿煜。一旁的耿一听着耿煜是打算把这件事轻轻揭过，当即皱眉，“……您若是要放过她们也罢，只是若是王妃当真不能生育，您必须要考虑纳侧妃一事。”
耿煜站起身，平静的看向耿一，“我为什么一定要纳侧妃留后？”
耿一急了，“主子您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八皇子，怎么可以……”
耿煜看了一眼还跪坐在地上仿佛劫后余生的两个小丫鬟，笑了笑走出门去。耿一急急的追在他身后，就听见耿煜懒洋洋的声音，“且不说我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就算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反正父皇的子嗣众多，从宗族中随意选一个人来接任便是。”
“……主子！”耿一还想说话，耿煜却停下脚步，面上说不出的冷静，“我的出生便是个错误。没有人会在意我究竟有没有子嗣，连我自己也根本不在意……甚至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要什么子嗣。”
“我最初的愿望不过是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然后独自老去，也许还会像师父那样找个有点天赋的小孩做徒弟……阿璃是个意外，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例外。”耿煜说话时，表现出一种自然的、彻骨的冷漠，“我不需要她以外的任何人再来打破那层界限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站在原地面色复杂的耿一，独自进了主屋。
屋里，小锦鲤正抱着一本游记，坐在八仙桌旁随意的翻看着。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眼眸亮晶晶的看了过去，笑容又乖又软，“今天我没有早睡了。”
耿煜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癸水的事……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见原本想要朝他走过来的小锦鲤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点点，“啊……你知道了呀。”
以往她闯了什么祸之后都能理直气壮的扎进他怀里，这次却在下意识远离他了。
耿煜只觉得心疼，他摊开双手，耐心道，“过来。”
小锦鲤犹豫了一下，还是哒哒哒的跑了过来。耿煜抱起她，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眼睛，“为什么还要我叫你才过来？嗯？”
小锦鲤闭了闭眼睛，乖乖巧巧的让他抱着，“……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会生气啊，”耿煜莞尔，“我说过你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只要别有意给我错误的信息就好，你也没有做错呀。”
“也不是生气……”小锦鲤皱了皱鼻子，“……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要娶别人吗？”
耿煜抱着她坐到床边，亲昵的和她额头相抵，“我要是娶了别人怎么办？”
“不知道，”小锦鲤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可能……可能会离开回去月……老爷爷身边的吧？……但是也可能舍不得……”
耿煜：“……？？？”
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小锦鲤是在那位隐士高人去世后才出山遇到的他，这句话在他听来那就是自家小姑娘是要寻死啊。
耿煜和小锦鲤四目相对，连连保证，“不娶不娶，就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没有别人也不要小孩了，好不好？”
小锦鲤眨了眨眼，终于慢慢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好哦。”
另一边，耿一又敲了有盏茶的时间，福伯才慢悠悠的来开了门，“别敲了别敲了……是小一啊？这么晚了，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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