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界校区，萧萧推开办公室的门，婷婷走了进去。
“先生，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她对眼前的男人说道。
“嗯……”杜寅深看着姜慕宇发给他的信息，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们去吧。”
萧萧应了一声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周叶庭……”
“他已经去了。”杜寅深回答。
萧萧神情一滞，旋即恢复了常色。
周叶庭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就算姜慕宇说过是在临界那边，她仍旧是疑惑的，自己私下查了一下，却也没找到任何证明。
现在杜寅深说它已经去西界了，这点是她没想到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战无不胜的武器了，还会派自己的人一起去，这不是明显的送死吗？
她问道：“先生，周叶庭既然也去了，为什么还要让咱们的人去？”
杜寅深从光屏里抬起眼道：“你真想不明白？”
萧萧哑然，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杜寅深淡淡一笑：“周叶庭只是用来对付秦愿的，而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而已，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去送死而已。”
萧萧心里一惊，原本淡漠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愕然，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踩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也不自觉往后挪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变化，杜寅深又是淡然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冷血无情了？”
萧萧不说话，用沉默表达了她的看法。
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很清楚以前的杜寅深不是这样的，他就算对自己的部下再严厉，也绝不会将他们视为草莽，更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之前跟东界交战的那几次伤亡惨重，他更是忧愁到整日抽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对于牺牲了的队员，他也亲自登门慰问他们的家人，参加葬礼。
自从那一次与姜慕宇关系彻底撕裂后，她也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仍然相信他。只是没想到现在杜寅深竟然主动让自己的部下去送死，这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了。
见她一直沉默，杜寅深幽幽开口道：“我们要为以后提早做准备了，北界迟早会变得跟南界一样，混乱、没有生产、没有物资，所有人都会因为全世界的崩坏而死去。
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让他们在还有一线希望，还有一丝信仰的时候，带着战斗的喜悦，带着活着的意义去战死。越往后，活着就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留到最后的人，注定只能为了活着苟延残喘，注定没有幸福，也没有方向，就跟那苍蝇一样。”
萧萧张了张嘴，脸上的疑惑不解变得更明显了。
杜寅深看着她，淡淡笑了笑，又摇摇头。
他道：“我的命令你还听吗？”
萧萧点点头：“我一辈子都只听先生的。”
“那就这样吧，你让他们去吧。有些事情，也许是我做得不对，但他们会感激我的。”他看向窗外，眼神里又多了一些萧萧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
西界，上尧戈壁。
一群巨型的尼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到西贝森林，开始漫天喷洒它们的毒液。
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球砸落在森林中，很快将树木花草融化得只剩一片焦黑的残骸。
艾菱带着上百个异能者奔赴西贝森林，对这些巨型尼罗进行围堵攻击。一时间整个西贝森林燃起了浓烟火焰，黑暗兽的嘶鸣声穿破了长空。
就在艾菱等人还在跟尼罗战斗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出现在上尧戈壁的小镇上。他就站在小镇有些拥挤的街头，表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四周来往的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交头接耳。
他们不知道这个异能者是从哪儿来的，不确定他是不是营区的人，大家只知道穿着那服装的人都是异能者。
驻扎在上尧戈壁北边的营区是东界的，那里有个叫艾菱的年轻姑娘带领一群异能者在荒漠，在森林，在沼泽同黑暗兽作战，保卫了小镇的安全。
他只要说他是营区的人，大家一定会热情地邀请他到自己家中做客。虽然他们的食物不多，也不丰富，但只要是营区的人，大家就会心甘情愿拿出最好的食物来招待他。
这个异能者依旧站在街头，依旧不说一个字，依旧面无表情。
热心的人们上前询问了一番，很快又疑惑不解地离开了。
几个负责小镇治安的人见他站在街头迟迟不走，便上前询问情况。只是那人什么也不回答，只是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人。
问到最后，几个负责治安的人都没耐心了，便准备把人“请”到相关部门，让他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目的。
然而几人刚准备动手，便被一股力量击飞到了一旁的楼体外侧，啪唧一声掉下来后当场摔成了肉泥。
围观群众大喊着纷纷朝四周逃去，这个异能者在杀人。
轰轰轰！
街道两旁的公寓楼、商户楼如爆破一般纷纷倒塌，掀起的尘土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大片沙尘暴，黑压压地遮住了原本灿烂的阳光。
不断有人倒下，身体或被穿破了一大个洞，或断了手脚，或少了头颅。女人们刺耳的尖叫声不断在昏暗的沙尘中起伏着，像是要把整片天空都撕碎一般。
人们只是不停地奔跑着，没有方向，只是单纯地逃跑。
他们跑进一栋栋楼宇避难，但是那些楼宇很快倒坍，更多的人被埋在了里面，再也出不来了。他们跳进街边的汽车，飞速在街道上疾驰着，但那些汽车也很快爆炸了，或者翻滚到一边，皱成了一个个饺子。
很快街道上堆满了烧焦的尸体、树木、汽车，脂肪燃烧后散发的肉香味令人作呕，满街灼烧的汽油味不断充斥着人们的鼻子，令人无法呼吸。
轰鸣声越来越大，楼宇倒塌的声音不断从沙尘暴中传出来，人们的哭泣、惊慌、绝望、愤怒，都夹杂在其中。
天地都搅和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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