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白那天，沈季衍跟她说，等他俩成年，他再回复一次。
领到大学通知书那天，刚好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激动得连鞋子都差点没穿，开启小马达模式一路狂奔，紧紧抱着怀里的通知书跨越山河大海不远万里地找他去了。
完全忘了这世界上还有“电话”的存在。
“沈季衍！！”她咚咚咚地猛拍着他家的门，惊得小区里不少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却全然不顾，满心都想见到那个少年的出现。
“来了！”
小姑娘每次来都是敲锣打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来了，吓得他怕吵到邻居丁点儿不敢耽误，噔噔噔地就下了楼，给她开门。
“沈季衍！我今天十八岁生日！我成年了！！”
小姑娘笑容洋溢，举着手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脸上还沾着薄薄的一层汗，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希冀的光。
“你说好等我成年的！我追你这么久了！你说好要给我个答复的！不许骗人！！”
“……”
他敛眸，嘴上没应声，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包干净的纸巾，扯出一张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沈季衍。”见状，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她偏头，错开他的手，眸子里立刻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你，你是不是想说话不算话？你是不是，是不是想骗我……”
“没有。”他矢口否认。
十八岁的少年，年少无知，给不起爱的承诺，更保护不了他爱的人。
所以，他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把她牵扯进来。
“今天你生日，我带你出去玩。”
“……”
这个时候，她就知道，沈季衍这是委婉地拒绝她了，顿时满腔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底，沁人心骨，冷得慌。
可是这会儿她却不敢再争取一下，问他一句，“沈季衍，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嘛？”
她怕自己的无理取闹，会变成他们之间越走越远的借口。
一顿饭下来，秦苒沉默得很，食不下咽，提不起半点兴致，可能是因为她单方面的失恋了吧。
“吃不下吗？”沈季衍沿着碗碟放下筷子，明知故问，“那我们找个地方……”
“我不吃了，我要回家。”
“……好。”
他明白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不敢说，也不会说。
不知何时，暮色悄无声息地降临，还带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氤氲着这座繁华的城市，一片旖旎风光。
沈季衍去买了一把伞，拉着小姑娘去了公交车站。
“给我，不要你打。”她还在生气，没好气地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准备自己一个人独享。
结果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风雨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模样。
“……”
秦苒瞪他一眼，慢吞吞地挪着小步子，往他那边靠了靠，挨着。
结果，对方长得太高，她才堪堪达到他下巴的位置，她鼓着气，不想被看不起，偷偷摸摸地伸长手臂，踮起脚尖，将伞打到了最高位置。
没想到非但没为他起到遮风挡雨的效果，反而还湿了他的半边衣裳，干净的白衬衫黏着身体，秦苒光是看着都觉得难受，但又不好意思承认是她做的。
“我来吧。”沈季衍无奈叹气，从她手里接过了伞，拽着小姑娘的手往怀里一带，禁锢在了自己胸口前，“长这么矮还想给我打伞。”
秦苒脑袋一顶，往他胸不轻不重地撞了撞了下，回怼道，“你才矮呢，你全家都矮。”
他轻笑，白皙修长的指尖撩起她脑袋上的一抹碎发，“如果你未来还长不高，那我可以弯腰。”
秦苒：？？
她不懂。
他们上了公交车站，坐在最后面一排，秦苒奔波了一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眼见着坐里面的小姑娘的脑袋就要撞上冰凉的车窗，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绕到她后面，轻轻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少年低眸，垂下脑袋望着女孩子纤密的眼睫，嗓音轻柔，“我说，以后你要是我们在一起了，你还是太矮踮起脚尖都亲不到我的话，那我可以为你弯腰。”
“我也愿意，单膝下跪。”
话音刚落的瞬间，猝不及防，原本还在行驶中的公交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因为惯性，乘客控制不住脚下的力，身子纷纷往前倾。
十八岁的少年，在女孩子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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