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书琳没有等来意料中或急躁或怒骂的声音，电话那头平静的近乎诡异，她把手机稍稍搁远了些，眯了眯眼，发现是立回枫打过来的。
“喂？立回枫？有什么事吗。”
立回枫一颗心正热着，没有被这不冷不淡的声音冷却：“有个好消息。”
“嗯？”
“医生说我的身体康复的很好，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在地面上行走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嗡嗡嘤嘤了一阵，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回家陪你。照顾好自己，嗯？”
没等立回枫回应，那边匆匆挂断了电话。
立回枫眉头一挑，不高兴就这么被挂断了电话，回拨了四五通，结果都没有人接听。
这时候裴度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谷书琪，两人边走边聊，相谈甚欢的样子。
“裴裴，我想要出院。”
谷书琪和裴度停下交谈，俱都惊愕的望着他。
一小时前。
对面莫小爱小心翼翼的看谷书琳脸色，精心保养的白嫩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小腿因为长久的站立发麻，可她还是没有动。
办公桌后面，谷书琳被一堆打印出来的问卷遮住，半张脸，眼睫毛密密垂下，半晌才眨动一下，看不清什么神情。
她手里拿着“天仁”新项目的成本分析表。按理说，他们这个小公司，没有后台，经验不足，做起事情来效率和成本总要比其他人要差一些。可是现在，眼前这张报表告诉她，“天仁”新项目进行的非常好，好到超出了预期。光是物流成本一项，比起同行业竞争者就减少了几个千分点，看上去像是特地为公司员工准备的年终特别奖。再翻到资本回报率和成本预计收回的年限，谷书琳更加抑郁了。
“莫小爱，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自从莫小爱跟阿仁他们搭上线，对方就指定莫小爱作为“天仁”这边的负责人。
莫小爱点了点头，侃侃而谈：“许文亮先生拥有多年从事建筑行业的经验，凭借十数年的人脉积累和对建材市场的了解……”
半个小时后，莫小爱口干舌燥的从谷书琳办公室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毫无形象的摊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对桌的同事调侃她：“小爱，大小姐又找你麻烦了？怎么样，项目没有公关好做吧？”
莫小爱：“麻烦事总要有人做的嘛。以前本姑娘出卖的是美貌，现在出卖的是智慧。老板是看我智慧与美丽并存才赏识的我，鞠躬尽瘁是当然的喽。”
“那你有没有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哥哥弟弟啊，介绍给大家开开眼界嘛！”正午时分，忙碌的办公室难得有几分欢脱。
莫小爱翻看通讯录的手指一顿，停在最近接通过的一个号码上。这是她母亲打过来的，通话时间一分零八秒，里面有八秒提到了她。
“小爱啊，加班呢，吃饭了没？妈妈有个事情想要麻烦你……”
一、二、三……十个字，莫妈妈话说的还是很慢的，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不紧不慢。像是掐准了莫小爱这个点午休，电话再次拨过来，莫小爱起身避开同事，到洗手间去接听。
“喂，妈妈。”
“小爱啊，吃饭了吗？”
“没呢妈，刚下班。”家乡在南方，莫小爱声气听起来软软糯糯，全然不似在老板和同事面前的自信满满，甚至带了点恳求的色彩：“妈妈，昨天晚上您跟我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小帅他要是真想上学，过几天我把他接到海桐市来跟我一起住，这边的寄宿学校也不错……嗯嗯，我知道，您舍不得他，可男孩子总要长大的啊。对，学费我可以给，可他的赔偿金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您想想办法让人家缓缓……”
八分零九秒，她的母亲这次也只是提到了一句她。
唉声叹气，莫小爱想想下个月的房租水电，想想早上的白面馒头和晚上的白面馒头，再想想时不时上门追债的债主，对着公司装修的惨白的洗手间就要哭出来。难道这次还要找一个家里被水淹了的借口跑到别人家里住嘛？呜呜呜，立先生那么可怕……
“你妈妈跟你喊穷？”冷不丁的，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这时候公司的员工几乎都下楼去公司食堂吃午饭了，只有习惯比别人晚走的谷书琳还在。
“也不是。儿女都长大了，总要赡养父母的。”
谷书琳疑惑道：“这么说你妈不是给你弟弟要学费，是要去自己花？”
莫小爱：“……”这位大小姐真的没有一点偷听别人隐私的自觉，藏在心里不好吗。
莫小爱扭扭捏捏：“哎呀，这个事情也不是经常发生的呀……”
谷书琳：“我觉得不太对劲。”
莫小爱：“？？？”
谷书琳：“我刚才核对了一下公司的财务，没有错误。但钱花的太少了，比预算低了好几个百分点。就是谷越那老家伙也做不到，项目里面肯定有猫腻，你亲自、好好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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