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心里也不好受，他行医救人无数，独独在这顾府，连碰了两次壁。
先是玉如，又是顾二小姐，也不知这主仆二人究竟得罪了何方人物，竟都被人用残暴的手段挑去全身筋脉。
唯一不同的是，这两次的手法却不太一样，玉如是被人一招侵入心脉，生生将筋脉扯断，显然发生得很突然；而这二小姐，筋脉断得却很有规律，像是被人用一股极强的内力横着切断，显然有所预谋。
凭他多年的经验，这并非是同一人所为。
前者是暴躁，后者，则是阴狠。
玉如用了他的药，也算是死得安详，而顾二小姐嘛，他就算开了那药，想必宰相大人也不会让她服下。
他摇摇头，只能实话实说“不仅如此，顾二小姐容貌也毁了，那刀上有毒，可令人皮肤瘙痒难耐，我已经给二小姐服了药，可暂时控制住伤口的瘙痒疼痛，避免她伸手去抓，只是......这药效只能持续一时，随着用药的增多，身体必会产生抗性，到时候就算服了药，也不管用了，这样的话，脸上的伤永远也好不了的。”
“岂有此理！这究竟是何人所为！”顾玉城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顾逢春纵使骄纵任性没错，但她也是他顾玉城的亲女儿，是宰相府的二小姐，究竟是何人，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来对付他的女儿？！
此时站在一边的顾风看不下去了，他猛地走到顾玉城跟前，脸上还有着泪痕，声音沙哑“是顾念念！爹，顾念念杀了玉如，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逢春，您也看见了，下手狠辣，根本就是想让人生不如死，这般蛇蝎心肠，根本就不配姓顾！”
这番话让顾玉城脸色冷到了极点。
上官柔察言观色，低下嗓子，扯了扯顾风的衣角“风儿，别胡言乱语。”
“让他说！”
得到了顾玉城的准许，顾风更是将这段时间来憋在心里的事一一吐出“爹，娘，你们都被顾念念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没有灵域的废柴，风儿之前亲眼见她伤害逢春，要不是被我撞见，逢春她早就被她害死了，而且......”他说到这停顿了片刻，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而且......她的眼睛还会变成血红色，十分骇人，就像一个发了狂的怪物，没错，就是怪物，爹，娘，顾念念她就是个怪物！”
“你在说什么胡话，给我过来！”上官柔无法保持端庄了，她狠狠瞪了顾风一眼，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顾念念是怪物，那他爹顾玉城是什么？
这孩子，说话一点门把都没有。
上官柔只当他是太过激动，并未多想，拉着顾风，眼神示意他闭嘴。
“别拦着，让他继续说！”顾玉城看着他，盛气凌人，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顾风微愣，心里虽打着哆嗦，却还是想说出心里话，他掰开上官柔的手，上前一步“孩儿没说半句假话，玉如就是被顾念念挑去全身筋脉的，这一点王大夫也可以作证。”
突然被点名的王朗愣了一下，上回他怎么问，大公子也不肯告诉他实情，如今竟说是二小姐所为，即便收到顾风略带警告的眼神，他虽人微言轻，却也不想冤枉无辜之人，于是回道：“玉如的确也是被人挑断经脉，但小人并不知是何人所为，而且二小姐身上的伤，我可以断定不是一人所为，所以就算如公子所说，玉如的伤是三小姐所为，那这二小姐的伤，也不可能是三小姐干的。”
“不可能！都是被人挑断经脉，有何差异？分明就是顾念念干的，爹，你相信我！”
王朗摇摇头，也看出这大公子对三小姐深深的偏见“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皆是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而来，二人伤势虽相同，但下手的方法，细看就能看出差别，这一点，我没必要骗人。”
顾玉城显然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怪物”这一说法，顾念念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亲自带着去参加的测灵仪式，千百年来，测灵石从未出过差错，灵石毫无反应，光色暗淡。
结果显示，顾念念就是个没有灵域的废柴无疑。
他拉她回府后，也是很不愿意相信，他不肯相信，也无法相信，自己和念月的结合，会生下一个草包。
但事实就是很残酷，无论他怎样引导试探，她还是对武道一窍不通，他才彻底放弃。
所以，要说顾念念能有挑断人筋脉的能力，他是绝不相信的。
顾玉城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深觉疲惫，权当顾风是护妹心切说了胡话，也不打算追究“王大夫所言甚是，只是......逢春，可还有救？”
王朗点头，随即深深皱眉“二小姐的伤势均不会危害到性命，但筋脉全无，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日，靠着药物维持，可以说......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这也正是，下手之人狠毒所在。”
顾玉城闻言眉头深深皱起，皇后说逢春将顾念念关在地牢，私自动用私刑，他本是回来惩罚她的，却没想......
“咯咯咯咯，死了好啊，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跌坐在床边的苏雪柔突然笑出了声，双眼无神，语言疯癫，就像一具被人挖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顾玉城这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见她头发凌乱、举止神叨，不由面色一冷，叫来下人，命令道：“将二夫人扶去房里休息。”
“滚开！都别碰我！”苏雪柔面露凶色，狠狠地推开下人，眼里充斥着疯狂，她看着衣冠整洁的顾玉城，又咯咯的笑起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看这宰相府，也是冰冷到了极点......”她边说边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床柱“顾玉城，春儿是你亲女儿，不是路边捡来的小猫小狗，她现在生不如死，你到现在还是要维护顾念念那个小贱人！你有心吗？你没有心！”
上官柔眸色一冷，伸手拦住了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苏雪柔，不料她却是彻底疯了，尖叫着想要甩开她的桎梏，一片混乱中，她尖尖的指甲划过上官柔的脖颈，顿时显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顾玉城黑眸一沉，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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