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不住行进，方向时上时下，时左时右，时前时后，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唯一相同的，是每次片刻停驻时，前后透明玻璃门都会短暂出现一些事物，可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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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舞女背对宋乐，她梳着丸子头，穿白色芭蕾舞服，白色丝袜，白色舞鞋，身材秀美、仪态雍容，优雅的颈子、安静的背影，让人遐想无限。
叮叮咚咚的八音盒舞曲响起，舞女踮脚抬臂，起手姿势极有灵性，美得像是夜色中翩翩起舞的精灵。
下一刻，她转身面向宋乐，瞬间打破一切遐想。
她没有脸。
准确来说，她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面部，那个位置是一张，不，是许多张嘴。
密密麻麻的尖利细齿，自外向内，一层挨着一层，足有十多层之多。
最中间，则是空洞的、似乎连通深渊的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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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张白色脸庞若隐若现，仿若玉石面具，没有一丝血色，没有半分表情，冰冷得不似活人。
再往下方，是一只雕刻了许多诡秘符文的魔方。
虽然没有完全拼好，但那些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紫蓝色光芒，足是说明这是一个充满了神奇魔力的物事。
灯光渐亮，白色脸庞一点点显现在宋乐眼前。
这不是一张人脸，至少没有人能够承受这张脸正在承受的痛楚。
自上而下，从左到右，这张脸，以及整个头颅被几十道红线分成了眼眶大小的几十个方形区域，每个红线交叉点，都有一枚尖锐的钢钉刺进去。
更加诡异可怕的是，那个人，如果他还是人的话，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痛苦，反而带着微笑，满足而且惬意。
就像是，那些深深刺入他头部的，不是钢钉，而是代表荣耀的勋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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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丑有着生生撕裂然后缝合、涂上红色油彩，看起来像是热烈笑容的嘴巴，有着如同荒草般的绿色乱发，有着白色粉底、黑色眼影的面庞，这些让他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但不管怎么说，相比之前宋乐所见到的那些，他反而是最正常的一个。
最少看起来比较正常一些。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安全。
实际上，宋乐认识这个家伙，知道这位是混乱的信徒，反对一切秩序、追求世界回归混乱的本质。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怪物才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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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米长、能凭空直立的巨大眼镜王蛇，比金鹰还大出数倍的、有着可怕口器和利爪的变异蝙蝠，会自行移动、以屠杀人类为终极目标的杀人机器……
很明显，电梯外出现的这些全都是非常可怕的怪物，并且对宋乐抱有极深的敌意。
那些不住嘶吼的、像磨盘一蠕动的嘴巴，那些冷漠的、凶厉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想来如果不是这层玻璃门足够坚硬，又有什么奇怪的“魔法”防护，它们应该已经冲进来，正在撕扯宋乐的血肉。
令宋乐感到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会对它们产生了某种特殊的亲近感觉。
就好像，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么形容非常不恰当，却是他此刻的真实感觉。
他感觉，那些才是他的同类，而是刚刚被他杀死的那三个所谓的零号实验体的克隆体，才是应该被关进笼子的异类。
也是因为如此，虽然电梯一直在漫无目的地移动，一直在向宋乐展示各种可怕事物，他却没有任何恐惧和不安，反而有着莫名的期待。
他在期待着和它们相会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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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梯终于停止，并且缓缓打开轿厢。
宋乐安步当车，缓缓前行。
门外是一个地形开阔的大厅，有点像医院门诊楼接待大厅。
大厅一层有很多穿橙红色囚服的克隆体，他们手里拿着工具、仪器来回穿梭，似乎非常忙碌的样子。
二层有一些身穿白大褂的人，有男有女，容貌各异，看样子比克隆体地位要高上不少，像是医生或者研究员之类的工作人员。
然后是第三层，是一些手持枪械的武装人员，大概是监工或者安保。
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长相，不过从他们整齐划一的身高体型来看，是克隆体的几率比较大。
或许是单独培养出来的武装人员，比普通克隆体地位要高，比不上工作人员。
四层还有人，但都隐藏在磨砂玻璃后边，什么都看不到，初步判断是更高级的管理人员。
观察过后，宋乐向大厅中间的扶梯走去。
他的目标是四楼，那里应该有总控制室，打破以后，应该就可以把所有那些被关押起来的怪物们释放出来。
不是怜惜他的那些“同类”，也不是出于对这座牢狱的厌恶，他的目的很简单，制造混乱，找出零号实验体的所在。
那对他非常重要，超过他对“同类”的怜惜，也超过对人类的厌恶。
这是他的选择。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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