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眼睛像是要杀人一般，手不自觉的拿上了旁边的糕点，下一秒全部变得粉碎。
旁边的老奴不敢抬头，更不敢再说一句话，头伏在地上。
明明已经是凉风习习的夜晚，但头上的汗水像是烈日当空般不断流下。身体更是在发颤，手脚发软。
“你看她规规矩矩，不争不抢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天天出去，做些不齿的事来，还惹得那些愚蠢的人处处夸赞。”城主夫人眼睛中不断渗出冷光来，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一想起这个来就满肚子的气，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反而一天跑出去学人家做什么行侠仗义，还是帮些不入流的底层人，简直就是家族之耻。
更加可恶的是，这些下等人还传什么城主府的大小姐人如其名，仁爱有德，还传到了尚良的耳朵里。
若不是如此，冷落了这么多年的尚爱儿，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被叫到正厅。
“身为女子，左不过到了年纪，我们自会为她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嫁过去也就罢了。哪还轮得到她翻天覆地，事事违逆——”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城主府人脸色发红，一把把面前的盘子扫开，屋子里瞬间响起了破碎的声音。
门外站着的丫头们身体发抖，不敢进去收拾。现在的夫人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进去触霉头。
地上趴着的老奴更是身体猛然一抖，伏在地上的头更是因此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看到一旁跪着的老奴，城主府人双眼一横，一脚蹬了过去。
老奴滚出去了老远，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立刻晕了过去。
城主府人看着晕过去的老奴，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眼里说不出的厌恶，对着门外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到屋里有东西摔了，还不来收拾。”
屋外瞬间脚步大作，一众人冲进来，把晕过去的老妇抬了出去，把地面立刻收拾干净了。
整个过程，还不足半分钟。
城主夫人还想发作，可屋里没人给她发作。看看屋外，时间已经不早了。
“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一个丫头走进来，低着头，怯生生的问道。
“城主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城主夫人语气才稍微和缓些。
“城主说近来帝都派人来城中办学，事务繁多，今夜就待在尚善城管理所，不回来了。”
“大少爷呢，已经休息了吗？”
“是的，夫人。”
“退下吧——”城主夫人摆摆手，丫头退去。
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这个家里，也只有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省心些，只可恨自己把他教育的太好，不争不抢，若是学到尚爱儿半点，自己睡着也该笑醒了。
心闷难受，叫了人来服侍自己睡下，城主夫人的尚慈园才算真正消停了。
四个丫头抬着已经晕过去的老妇，小声嘀咕。
“你说，大少爷和大小姐的都是她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你小声些，若是传到她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
“哼，外人都说什么城主夫人面慈心更善，要我说，没有比她更心狠毒辣的了。”
“谁说不是，从小照顾她的咏姨都被她打成这样了，还心善呢。”
“照顾她？她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还奢望她放过一个只是照顾她的不相干的老婆子？”一阵冷笑。
“人前慈悲人后毒，也不知道城主是怎么看上的。”
“你们别再说了，再说就真要出事了。”先前叫不要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就你害怕，我们可不怕，要我说，我宁可去大小姐哪里伺候，虽说没什么好处，可至少不用日日担惊受怕。”
“大小姐？你是忘了雪儿有多惨了吧，跟着那大小姐，除了待你好些，你还有什么好处？”一人立刻反驳。
“就是，那雪儿跟着大小姐，挨过多少打，你莫不是忘了。”
“要我说，大小姐也是个愚笨的，非要忤逆夫人，若是乖巧些，只乖乖等着嫁人就是了。说不定还能跟大少爷一样，虽不敢说被捧在手心里，也不至于时时挨打。”
“所以说，还是跟着大少爷吃香，你看看，大少爷身边那些丫头，哪一个不必咱们好。”
“你想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段姿态，你有人家那脸蛋，还是比人家会搔首弄姿？”
“你可别笑话我们了，就她这样的，只怕是把大少爷给吓跑了。”
“哈哈——”一阵嘲笑，把先前那人说得脸红恼怒。
“你们自己抬吧，我可不干了。”说着，就要放手。
“可别吧，好姐姐，永姨受着伤，要是再摔着，可怎么得了。”一直劝三人不要再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那人本来也没想过真要放手，现在有了台阶，也就没有真的松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对了，我们要不要把府里的医者请过来给永姨看一看，我觉着永姨伤得不轻。”声音再次响起。
“请医者，大小姐都不敢去请，你一个奴仆还想请医者来看？”
“别天真了，我的存善妹妹，你真以为府里的医者回来给一个老仆看病吗？”
“再说了，没有夫人的话，谁敢去请？”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提建议的丫头说得低下了头。
是啊，没有夫人的命令，谁又敢去请呢，他们都是贱命，根部不会有医者怜悯帮忙。
被唤作存善的丫头默不作声，只更好好的抬着永姨，想早些把她送到床上休息着，免得在外面吹了风，又多加些其他的不适来。
“张存善，你忙着要做什么去，走那么快？”三人不得不跟上蒙头前冲的张存善，喝到。
张存善慢了下来，她不得不妥协。
三人恨了一眼张存善，嘴里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张存善只当作没有听到，但却不敢再走快了。
心里焦急，不仅仅是永姨这一件，她还想去看一看小姐。
自己每每送钱去，都会被小姐拉着跟她和雪儿妹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那是自己第一次跟主人坐在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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