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和老余叔也找了板凳坐下后，奶奶自动开口说道：“四天前他们就回来了，抬着柱子和南瓜，浑身都是血，柱子就剩下半拉身了，南瓜好点儿，只掉了一条腿……柱子早没气了，南瓜还有一口气吊着，喊了声娘，才合眼。听说，他们是遇到老虎出的事儿。”
奶奶抹着眼泪，“我和春花娘那天晚上吓坏了，就害怕你们也出事儿……好在，好在你们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老娘也是眼泪涟涟，委屈的看着老爹，老爹摸摸脑袋，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娘，狗蛋他娘，你们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好好的么，我们跟陈二虎又不一样，我们跟着老余叔呢，才不去打老虎呢，能有啥危险？”
说到最后，还一副不解的样子，这副样子气的奶奶一巴掌拍在背上，才老实的缩缩肩膀不吭声了。
爷爷叹口气，“待会儿去栓子家看看吧。”
柱子是栓子的大哥，虽然是大堂哥，但他们父辈关系好，亲如一家，至今没有分家。
“是该去看看，柱子娘这些天天天哭，眼睛也不好了，柱子媳妇本来就病怏怏的，估计也挺不了几天了，就是两个孩子，才那么小……”奶奶摇着头，脸上没有了眼泪，带着怜悯之色。
老爹跟着点点头，不知想到了啥，眼中浮现起哀伤来。
虽然有些懵懂，但是大人的气氛还是影响到了狗蛋，他扁着嘴，小黑手紧紧扯住老娘的衣袖。
苏宁也垂着头，只在心里哀叹一声，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多的她却不会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然是要承担选择的代价。
苏宁推测，前世原身老爹和爷爷出事儿，估摸着也跟这时候的情况一样，陈二虎等人太过贪心，终究还是出事儿了。
唯一好点儿的就是柱子叔和南瓜叔还有身体被抬回来，而作为村子里独一家，没有亲戚的李家，就带回来两片衣服碎片。
想到明年的大旱，柱子叔留下的两个年幼的孩子，苏宁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比起原身春花和狗蛋来说，要幸运的多，至少他们还有两个爷爷和一个叔叔护着。
一抬头，就看到程永旭一张漠然冷酷的脸，下意识也收起了脸上的感情，想悄悄问问鸡蛋，这位面管理员是因为看多了生死才淡然，还是本身就冷血无情？
不过想到他强大的精神力，就连精神力说话都瞒不过他，还是作罢。
……
“好了，春花娘，你这快生了，就别去了，外面冷，带两个孩子和小程进去吧，我和你们娘、大力、老余过去看看。”
吃了点儿东西，爷爷抽了一袋子烟，又和老余叔商量着提了一只狍子，两只鸡一只兔子，几个人去了栓子叔家。
老娘等人走后去关了门，才扶着腰，牵着春花和狗蛋的手，招呼程永旭进屋。
家里没啥好招待的，屋子里已经烧了炉子，炉子上坐着水壶，苏宁循着记忆找了家里的红糖，一人泡了碗暖呼呼的并不甜的糖水喝。
小孩子忘性大，狗蛋早就忘了之前压抑的气氛，缠着苏宁说这些天在山上的见闻。
苏宁想想没啥好说的，干脆拉着狗蛋烤红薯，边给他讲小红帽的故事。
老娘坐在半高的凳子上，凳子前放着木盆，手中握着一根玉米棒子搓着。
苏宁灵机一动，去柜子上拿了碗，装了了半碗的玉米粒，让老娘帮着把水壶提下来，换上一只小点儿的陶罐。
陶罐烧热，里面的水汽烤干，才把洗过的玉米粒倒进去，翻炒干了，又弄了两块指甲大的红糖块捏碎了撒进去，拌均匀了。
这才盖上陶罐的盖子，往炉子里填上一大块的树枝，火势呼呼的上涨，屋子里很快热的人出汗。
“春花，你这是干啥？”老娘问道。
“娘，我在做好吃的，待会儿第一个就给您尝尝。”苏宁刚说完，狗蛋就抱着姐姐的胳膊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姐，我呢，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宁总觉得这次回来，狗蛋好像跟她更亲近了。
“第二个就是你！”
狗蛋这才满意的笑了。
这时，陶罐里想起噼里啪啦声，把几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狗蛋吓得躲在老娘身后，老娘则担心的坐远了点儿，“春花，你这陶罐里不放水，罐子是不是烧裂了？”
“娘，不用怕，不是罐子裂开的声音。”苏宁没解释，要不然就没新意了。
程永旭扫了一眼收回了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精神力看过了。
随着噼啪声越来越剧烈，屋子里弥漫起一股香甜的味道。
狗蛋嗅了嗅鼻子，馋的口水都要出来了，，“姐，好香，啥时候能吃？”
苏宁道：“等这声音不响了就好了。”
随着最剧烈的噼啪声小下去，苏宁把柴禾抽出来放盆里浇上水，等柴禾的烟气散去，陶罐归于平静。
在狗蛋和老娘的期盼下，苏宁说了声好了。
老娘垫了布端下来，打开盖子，先是一道白烟，散去后，露出满满一陶罐白黄相间的香喷喷的东西来。
老娘确实很惊讶，“这是啥？”
苏宁打掉狗蛋脏兮兮的手，捏起一个塞进老娘嘴里，“好吃吗？”
“我也要！”狗蛋眼巴巴的道。
苏宁也捏了两颗塞他嘴里，“想吃就去把你的手洗干净，瞧你手脏的，泥巴吃肚子里，疼的你睡不着觉。”
狗蛋不想去，被老娘瞪了一眼，“听你姐姐的话，壶里有热水，快去洗。”
狗蛋磨磨蹭蹭，老娘干脆亲自带着去了。
苏宁在柜子里找了个木盘子，把陶罐里的爆米花倒出一些，端给程永旭，“你尝尝，就是不太甜，嗯，凉了更好吃，焦焦脆脆的。”
程永旭本来没想吃，但面前小丫头一双期盼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只怂恿着他，也不知道啥时候伸出了手，捏了一颗送进嘴里。
他才发现，味道居然很不错。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木盘子里只剩了零散几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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