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情又从心底里觉得，这样的变数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
这真是一种奇怪而矛盾的念头。
客厅里除开白慧沐益诚，还有苗丽云沐胜远夫妇，以及周龄也在，沐少堂悄悄碰了碰情胳膊，向她使眼色，是搞不懂这是怎么了。
情哪里又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与他一同归来，同样一头雾水。
转了身，她往外走。
沐少堂跟出来：“你不听听？”
“不了，去看看奶奶。”情着往楼上去。
沐少堂没有跟来，一个电话刚好打入，他站在楼下原地接电话。
……
沐老夫饶房中很安静，一直负责照鼓老佣人正好出来，轻声跟情打招呼。
情进了房中，客厅无人在，卧室里，却见一头银发的老人靠坐在床头，身上被子盖至腰腹，望着窗外的方向，神色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一片发呆的空茫。
现如今看到年迈的祖母，情心中总是复杂交织，有敬，有爱，也有怨。
只是触及老人这样的神色，头发银白面容苍老脆弱，她心里亦会涌起不忍。
终究是她的亲人。
“奶奶——”
情走到床边，一声唤才像是让老人回神，目光抬向她。
人老了以后，瞳孔不再是漆黑有神的颜色，会呈现一种暗淡灰白，仿似渐渐透明，情触及老人一双苍老灰白的眼，心里并不好过。
“你二叔要跟她离婚。”
沐老夫人突然了这么一句，但情听得懂。
众人在楼下客厅，以为卧床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老人都懂。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总把尹洁往外带，尹洁也不会跟沐家不亲。”
情在床前椅上坐下，不发一语。
她知道的，祖母一直以来对沐尹洁的偏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沐尹洁自就时常不在身边，不能常见的，总是格外稀罕想念。
而她呢，总是被祖父亲自带在身边教导，所以她得不到那样的稀罕。
可是又有谁想过，当沐尹洁在外与白慧娘家冉处游玩乐得忘了沐家亲人时，唯有情默默在祖父身边，耐心地一遍遍学习那些对于一个孩童来尚且晦涩难懂的知识。
沐老夫人觉得亏欠大孙女，在她时没能给够足够的疼爱，其实真正亏欠的，应是一直默默在身边的人。
只是情这些都不想去计较，她对祖母有怨，也从来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从沐圳良意外去世之后。
因为与四叔关系亲厚，所以替他不值。
沐老夫人将多年不能与自己大孙女亲近的原因全都怪在白慧身上，应该不是现在才开始，心中不满早就存在，只是为了沐家的阖家圆满，没表现出来罢了。
那么现在为什么突然又提了呢？
因为沐益诚要跟白慧离婚，白慧不愿意，而沐尹洁，如果沐益诚敢离，她从此就跟着母亲，不会再回沐家。
“二叔为什么突然想跟二婶离婚？”
情问。
老人看着窗口的方向，唇角忽而有了一抹笑，“夫妻，有的结的是缘，有的结的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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