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可是看出来什么问题了吗？”
见杨戬面露惊讶，一会儿又换上一副了然的面孔，方清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开口问道。
“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杨戬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年纪苍老，可现在看来……”
“老朽今年才七十三岁而已。”
方清云淡淡的开口说道，说话的内容其实挺气人的，什么叫“七十三岁而已”？而已这两个字是这么随便用的吗？
七十三岁了还小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是还有很多活不到这个年纪段的呢，而且数量绝对不少，方清云一个“而已”，也不知道让那些“短命”的人听到了会怎么想。
可话说回来，以方清云“神医”的身份，七十三岁添上一个“而已”的后缀，又好像并没有那么过分。他既然熟知药理，自然精通调养之术，自己有什么毛病的话，自己给自己看也方便的多，有这些本事在身，只要他不出什么意外，寿命比常人长一些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论医术，我确实不太熟悉。”
杨戬皱了皱眉头，看着方清云的身体状况，虽说看出来些端疑，但他也不敢随便下结论，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只是看你这模样，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或许只剩半年，至多不超过一年的寿命。”
方清云缺的不是别的，缺的是一股精气神儿，换句话说，就是生气，是一种鲜活的生机。
本来七十高龄之后，人的生机就会自然而然的衰退，但衰退归衰退，一些长命之人的周身也还是会有生气相伴，有生气，就证明其生命力还算活跃，也就是还有活头。反之就是没什么活力，也就侧面代表着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而方清云更夸张，他的周身，已经不是生命力活跃不活跃的问题了，而是遍布死气，那么死气是什么东西？那是死人身边才会有的东西。
一个人刚刚咽气的时候，身边的死气是最浓郁的，直到变成骸骨，身体消散，死气也会慢慢消失，但骸骨周身仍会有一缕萦绕不绝。而除此之外，死气就只会在人大限将至之时产生，然后随着倒计时越来越短，死气也越来越浓郁，直到死亡的一刻达到顶峰。
如果说方清云大限将至，那么这一切自然都很好理解，年纪大了，活到头了，身上自然会有死气，因为很快就要身陨。
可让他感觉到怪异的是，方清云的周身除了死气之外，竟然还有生机萦绕，而且看这程度，貌似还不低。
这是什么情况？
人若自然而死，周身死气逐渐浓郁，相对的，生机也自然而然的衰退，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正常的起伏关系，而像方清云身上这种，同时有死气和生机两相围绕的，那绝对是不正常的。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确实没多少活头了，因为死气不会骗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理想。但却并非自然而死，换句话来说，就是死的不正常，至于怎么个不正常法，那答案可就多了去了。
最简单的一个代表，就是中毒。
本来可以活八十岁的人，三十岁的时候中了剧毒，身体日渐消瘦，很快就要撒手人寰，可他本来可以活到八十岁的，三十岁的时候身上生机正浓，但因为命不久矣，所以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死气围绕，这种情况下，死气和生机就可以同时存在了。
“一年……”
方清云低着头默念了一遍杨戬的答案，之后却是点了点头，因为杨戬的这个答案，其实和他自己想的也差不多。
“既然确认了是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那你口中所谓的延长寿命，其实就是治好你身体里的病，是吗？”
看到了方清云的身体状况，再联想一下刚才的话，那么这样的一个结论，其实并不难得出来。
“是。”
方清云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奇怪了。”
杨戬是真的有些疑惑，“按照医术的程度来说，我应该是不如你的，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缘由，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治好你身体上的病？”
他对医道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但最多也就是略懂皮毛而已，跟方清云绝对是比不了的，甚至跟方逸清比起来都差了很多很多。现在，连方清云都奈何不了的病症，却想要交给他解决？他不知道方清云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直觉。”
方清云如此回答。
好吧，这个回答属实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就是凭感觉，感觉你有办法，仅此而已。
“少侠既然能看透老朽如今的状态，自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也许确实如少侠所说，医道一途上并无多大建树，但老朽如今的状态，怕是也不能单纯的以医道来解释吧？”
如果真的是因为中了毒才变成这个样子，方清云就不用麻烦别人了，他自己就是最有希望破局的人，但很明显不是。
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单纯的中毒。
这倒也是。
杨戬赞同的点了点头，以方清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是中毒就能够解释的，即使他医术并不精湛，也能看出和毒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恕我冒昧问一句。”
杨戬想了想，又开口询问道。
“你如此试图恢复自己的身体，可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我虽与你接触时间不长，但你应该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若大限将至，你没道理会如此执着才对。”
方清云的眼睛里，是对生的执着，对生的渴望，人想活着，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出现在年轻人身上是正常，但出现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上，就有些稀奇了。
不是讽刺，而是都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到了这个岁数，即使真的大限将至，大部分的人也会选择无奈接受，而有如此不甘之心的，讲道理，真的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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