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飘远，赶紧收回。
“少夫人独守空房的消息传出去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赵氏道：“怕什么。她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这样女子就像烧不尽的春草似的，百折不挠。嬷嬷你信不信，不管我们怎么对她。她都会牢牢抓住我儿子。”
“她这样的女人，抓住了泼天的富贵。是不可能放手的。”
这话说的田默默背脊发凉。她忍不住说道：“二少夫人到底是二少爷娶回来的。”
赵翠莲道：“那又怎样，他要娶，我让他娶了。可我不喜欢，他是知道的。我这个做长辈的没得还去将就她们这一辈小的。当初违背我的意愿就该想到是这样的后果。你都去京城其他府里看看，只要主母不同意，哪家婚事是能成的？我这已经够好了，够给她脸面了。”
“奴婢是怕因为这事伤了你二少爷的母子情绪。”
赵氏扶着长甲片，笑得很轻蔑。“她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相提。延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生他养他一场，他难道不心疼我还去心疼一个外人。因她伤着我们母子的情分，她没那份量，伤不着。”
田嬷嬷：“…”
她彻底没法说了。
-
墨香院。
靠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推推嚷嚷。
“你去。”
“不，你去。”
“我都劝了好几回，小姐不听我的。你去试试。”
“我不去，我不会说话。万一说的话让小姐更伤心了怎么办？”
红豆：“…”
林佑灵身子笔直地坐在大红喜床上。她的面容很平和，姿态很得体。若不是近看，就发现不了她眼神里的游离。
红豆终究没有熬过叶雨蝶，她败下阵来。她磨到林佑灵身边：“小姐，你明日还要去敬茶，姑爷那边大概还没醒，你就别等了吧。”
林佑灵闻言没吱声。
她抬头透过窗户依稀能看见外面漆黑的夜，她想，这个时辰府里的人大概都睡下了吧。
叶雨蝶在一旁帮腔：“就是说啊。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小姐你都不困的吗？”
林佑灵心道：“是很晚了。可她好像困，也好像不困。”
她在等他，可他没有来。
她知道两个丫鬟担心她，可她控制不住。就算她知道他或许大概可能不会来了。
红豆道：“小姐常说日子总要过下去，今夜姑爷醉酒没来，可明日的日子还会按部就班。明早小姐还要见府上的亲戚，小姐不想明日以疲惫的状态出现吧？”
林佑灵知道她说得在理，理智上来说她还该睡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两个担心她的丫鬟，可她…
她低低道：“我…睡不着。”
她的声音小小地，一本正经的。可听到有些人的耳里，却听出她如泣如诉。
齐衡站在墨香院主院的屋顶上，他的目光盯着脚下，仿佛能通过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看见那个可怜的人儿。
他在这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从她凌乱的衣摆，僵硬的身体可以猜出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
他语气嘲讽：“小灵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嘴上虽然在怪罪，可要不是看到他紧握的手掌沁出丝丝血迹。或许会以为他真是在嘲讽林佑灵的选择。
齐衡的小厮木通跟在一旁，看着他陷入自责中，不淡定了。
少爷想以这种的方式陪着佑灵小姐，他忍了。他知道少爷的心意，这些年少爷为了医好自己的病，能陪在佑灵小姐身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数都数不清。少爷原本可以用温和的方式，可他为了佑灵小姐，为了给她确定的陪伴，选择了最凶险的方式。
想着这些，木通眼眶发红。他气呼呼地从怀里掏出特制的药粉。“爷，这是娶不好佑灵小姐，就准备殉情了吗？”
“你想死我也不拦着。只是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敲锣打鼓告知众人。你是为佑灵小姐殉情而死。”
齐衡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威胁。他目光勾勾地看着脚底下。问：“木通你说，要是我死了，小灵儿会不会伤心？”
木通原本是说得气话。哪成想，齐衡竟然问出这种话来。他放下再也不敢发脾气。老老实实地为他上药。
“我齐衡要是死了，是不是这个世界都没有人为我伤心落泪，也没有人知道我也曾来过这个世界上。”
木通心口一堵。这话他听得难受极了。少爷是怎么努力想活下去，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一直都很坚强，因为佑灵小姐他嫁，少爷话语里却透出一股活着没有意思的味道。
少爷身边，他最在意的莫不过谷主与佑灵小姐。
少爷与谷主的关系，木通叹了一口气，不说也罢。
佑灵小姐，他要回答说，她在意，记得少爷。如今这个回答，无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舍身处地一想，木通更难过了。难怪病痛藏身地少爷他会那么想。
他心中一慌，他虽然气林佑灵有眼无珠。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依靠她。
他知道少爷就算抢亲失败，他也放不下佑灵小姐。
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拖着病躯陪着佑灵小姐在这里吹着冷风。
“佑灵小姐的两个丫鬟也太笨了。”
齐衡的视线果然被吸引，木通坚持，松了一口气。
脚下屋内。
红豆叶雨蝶转着圈再想着主意。
叶雨蝶道：“要不小姐数数星星？我小的时候因为饿，睡不着，小蝶就是带我躺在草地上，一起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睡着了也就忘了饿了。”
红豆无语道：“在屋内看不见星星。”
叶雨蝶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也是哦。”
“小姐，要不我去厨房，给你煮一碗安神粥来？”
她不等林佑灵回答，自答道：“好像不行。这个时候去厨房找吃食，动静一定会很大。说不定，明日一早，她们就要拿这事说小姐。”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要是早知道，有如今这种的情况，当初我们给寺里添香油钱的时候，就该把寺里赠送的安神香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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