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留多久？”
梁小凉站在他的背后，从兜里拿出了那包许久没有抽过的烟叼在嘴里，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他轻声问道。
陈落靠着椅背，抬手捏着月兔的耳朵说道：“不知道，想来就这个把月的时间。”
梁小凉再度沉默了下来。
如果放在客观的，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E级天赋的人在修行这条路上注定无法行走太远，与其最后死在了修行路上，莫不如早些脱身，回到家中做自己的事情。
何况陈落的家族生意十分强盛。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们有着感情存在，陈落是梁小凉的第一个朋友，无论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还是进入学院之后，可以说正是因为有着陈落的存在他才能够如此快的适应新身份，适应学院里的新生活。
对于梁小凉来说，陈落很重要。
重要到了没人能够替代的地步。
从自私的角度来看，他希望陈落能够陪着自己一直并肩走下去，无论是在廊城，还是在廊城之外，何况陈落的身份并不简单，他的爷爷陈白羽是五境修士，三绝之一，而且并不是觉醒者的五境，而是修行者中的五境。
如果陈落能够放弃觉醒者的身份同他爷爷去修行，变得更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陈白羽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或是苦衷，他并不希望陈落走上同样的路。
梁小凉没有权利去泄露或是逼迫陈白羽做选择，所以他始终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陈落。
看到他站在那里抽着烟，陈落回头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想不到你也会抽烟。”
梁小凉笑了笑，将烟头随手扔了出去，神之领域运转之下烟头被他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抬手驱散了烟雾，他说道：“小时候自己一个太无聊，便学会了抽烟，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让心冷却下去。”
陈落看着他问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梁小凉也在看着他：“如果你最好的朋友走过来和你说以后再也不能一同走下去，我想你的心情也不会好。”
陈落低垂着眸子，沉默了下来。
屋内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吓人，就连一向大心脏的月兔在感受到这股莫名其妙的气息之后都是乖乖地趴在那里，并不插话。
墙上的钟声还在想着。
滴答，滴答！
“或许我们可以和山外人合作。”
二人并肩走到窗前站下，低头看着下方学院里的花草摇曳，梁小凉目光闪烁了一瞬，忽然说道。
陈落猛地偏头看着他，说道：“山外人强行剥夺他人天赋，每次被剥夺的人都会失去性命，你不会不知道，何况刘淼等人都是因此而死。”
梁小凉是个好人，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追踪凶手。
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就像是走在路上有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摔进了雪堆里，你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都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
是好是坏从来不会多想。
山外人剥夺他人天赋，用来换取钱财牟取暴利，被剥夺之人会死，这自然是坏事。
所以梁小凉厌恶褚少云。
但当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忽然发现其实好坏之间的界线很难衡量，或许本不存在太过明确的好坏，更多的往往只是立场问题。
就像前些日子在七里坪净月潭外的山上，陈落看见他背着一个老头儿的尸体下意识的以为是他杀的，所以赶紧说找陈瑶来毁尸灭迹，杀人是错事，但在与之相比显然梁小凉要更加重要一些。
现在也是如此。
山外人做的是坏事，但在梁小凉眼里陈落比这件事的好坏更重要。
他侧目看着陈落，说道：“我不在乎。”
陈落看着窗外，沉默了会儿说道：“其实我当初也想过这么做，只是后来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何？”
“天赋这东西既然是老天爷定下来的，那就不要强求了，成为一个亿万富翁不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吗？”
梁小凉问道：“你真这么想？”
陈落再度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咧嘴笑了笑：“傻子才会这么想，不是都说人定胜天吗？凭什么我的天赋就一定是E级？凭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往前走？”
他朝前走了一步，将双手撑在玻璃上，目光扫视着学院之外的万家灯火，苦涩道：“小凉，为什么我的天赋就只有E级而已呢？”
他的双眼有些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梁小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他不是没想过通过赊刀人的契约来强行提升陈落的天赋，但是脑海中那些关于赊刀人契约的信息明确的告诉他这个办法并不能可以，每个人觉醒的天赋都是不同寻常的，是天地异变之后的独特存在，似乎拥有着某种规则限制，赊刀人可以将天赋作为代价，比如陈瑶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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