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沙遮挡双眼，炙热的风偶尔吹过，脱脱依靠经验，驾驭着胭脂马，迎着沙尘暴行走。
这半天时间，她已经遇到多股东厂番子，有四五人一伙，也有不少落单的，全都丧命在她的银蛇鞭之下。
不过，这么多的东厂番子出现，也让脱脱提高了警惕。
眼前又出现一人，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脱脱的银蛇鞭绞在脖子上，顷刻毙命。
杀掉这个东厂番子后，脱脱飞身落在马背上，但是前方接着又出现两人，持刀看着脱脱，她忍不住皱眉。
“越杀越多了，到底东厂来了多少人？”
她挥动银蛇鞭，刚从马背上跃起，立刻身形一坠，直落地面，曹少钦的一掌击空，随即一脚踢向地上的脱脱。
脱脱手中银蛇鞭如同毒龙，不受对方护体罡气的影响，刺向曹少钦脚底。
曹少钦深知眼前少女是一个劲敌，不敢大意，空中折身，避开脱脱这一击，同时挥掌，地上的一把刀被他罡风击中，反弹而起，接着伸手抓住这把刀，斩向脱脱。
脱脱鬓角冒汗，对手之强悍，超越以往，她开始寻找逃跑的时机，曹少钦也收起轻视之心，手中长刀作剑，刺向脱脱。
一层层纱衣轻舞，脱脱瞬间脱衣，竭力避开曹少钦的攻击，又瞬间穿上七层蝉衣，就在她纱衣上身的一刹那，曹少钦手中的长剑，刺中她右肩，手中的银蛇鞭差点落地。
同时间，脱脱也忍痛倒滑出去，银蛇鞭交到左手，击倒附近的两名东厂番子，意欲夺路而逃。
曹少钦冷笑，脚尖点地，飞身追击。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闪电划破天际，穿透大漠风沙，铜钱大小的雨点，霎时间砸落地面。
脱脱脚尖搓地，扬起一股黄沙，阻挡曹少钦，她同时后退，扑向胭脂马。
密集的雨点，混合着空中的沙尘，如同泥浆，从天空倾泻，曹少钦闭目，用衣袖遮面，同时运转罡气，震落身上的雨水。
凉风骤起，乌云瞬间覆盖大漠，倾盆大雨如柱，大漠似乎进入黑夜。
当曹少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脱脱的影子，属下的东厂番子也都走失。
一声口哨，赤兔马奔来，曹少钦翻身上马，继续往前走。
……
骤然飘落的大雨，让沈炼感觉凉爽了一些，但是视线被影响厉害，只能看见马前三丈。
身后响起马蹄声，沈炼回头，拔刀，同时抓住神机弩。
当他看见胭脂马，以及马背上狼狈不堪的脱脱时，两个人几乎要面对面了。
沈炼没有迟疑，上手就是一招开天，脱脱选择脱衣，化为一道道残影，躲避对方攻击。
一套三连招下来，沈炼发现，脱脱受伤了，真是天赐良机，尴尬的是，他还是打不中脱衣时的脱脱，这就很郁闷了。
脱脱穿衣，落在马背上，她懒得浪费力气，没有去用左手的银蛇鞭攻击沈炼。
两个人对视片刻，最终选择默默地驱马前行。
“喂，你已经杀不掉我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两人并行了一段路之后，沈炼忍不住问道。
“这是走出大漠的路。”脱脱冷眼凝望他，过了一会才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沈炼耷拉着脸，“那我更要跟着你了，因为我不知道路！”
“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这个……”沈炼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以掩饰心中的尴尬，“靠我的直觉！”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老马识途”这个故事，真的有科学道理，黑马乌云就这样看似随意乱走，居然是正确道路？
大雨下了一会，雨水已经比较清澈，沈炼脱掉外衣，接了一些雨水，灌入几乎要空的水囊。
接满之后，他转脸看了身边的脱脱一眼，又看了一下胭脂马背上干瘪的水囊，轻叹一声：
“唉！把水囊给我。”
脱脱看了他一眼，摘下水囊递给沈炼。
把她的水囊也接满之后，沈炼还给对方，笑着说道：“七层蝉衣很美，但是不挡风又不遮雨，一点也不实用！”
脱脱抓着水囊，皱起眉头，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怒目瞪了对方一眼。
“别耍横！有本事脱掉七层蝉衣，咱俩战斗一场！”
脱脱满脸绯红，挥鞭攻击沈炼，却被他一刀挡住，还一本正经说道：“打什么呀？你伤不到我，我也杀不了你，白白浪费力气！”
脱脱气急，胭脂马突然加速，沈炼也急了。
“别丢下我，慢点……”
……
大雨下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减小，视线也好了很多，沈炼和脱脱都变成了落汤鸡。
“你一个小小锦衣卫，为何要这么拼命？随我出关，给你个参将如何？”
脱脱打算拉拢沈炼，轻声说道。
“哈哈！”
沈炼轻笑，“你是让我跟着庆王造反吗？好好活着不香呀？”
脱脱不再说话，沈炼认真地打量她，又接着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庆王会失败吗？”
脱脱抬头，看着前方，“我只会完成，义父交给我的任务，不会考虑后果！”
“庆王久居关外，手下并没有多少兵力，他也没有准备好，只是因为宁王谋反，他被牵连，无奈之下才仓促行事，怎么可能突破九边防御呢？”
沈炼又接着说道，“你不要以为拿到玉玺，就可以伪造诏书，庆王就能够领兵入关了，因为大军调动，除了诏书，还需要兵符的！”
脱脱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沈炼的话，才知道造反不是这么简单。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父亲是被发配到边关的刑徒，我母亲是当年流落到京城的西域奴仆，如果不是义父搭救，我一家人早就死在关外，就算是随他一起被诛杀，也只是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
沈炼没有说话，脱脱和魏廷何其相似，甚至还有北斋妙玄，她们都是被人施以恩惠，最终不得不以性命相报。
在这样的乱世，有这种遭遇的人很多，也会有很多人，受到别人的恩惠，但是施恩而不求回报的人，总是很少！
如果朝廷能够给老百姓一点小恩小惠，或许就不会有大明末期，那席卷天下的义军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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