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某人实在是有点憨。”陈柚大长腿一迈，“既然房子在我手里，那我肯定会雇人整理的。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拿到手，就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了？”
“我哪里……”倒也确实没什么底气，殷澈选择闭嘴。
房间里面空旷得很，另一侧的墙被爬山虎占领了，将一边的窗户紧紧包裹住，里面透不进什么日光。
一面是刺眼的光芒，一面是薄凉的阴暗。
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殷澈背对着大门，面朝着那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她像是站在自己的内心里。光暗交替，摇摆不定。
房子里有几幅巨大的挂画，其中一幅是他们一家四口。
父亲那时还很清瘦，风貌年轻，稍勾起嘴角，惊艳绝绝。他拥有一副绝美的皮囊，都说女儿像爸爸，殷澈也不知为何自己没能遗传到半分。
相对于父亲的怡然，母亲则显得有些酷，紧紧地闭着唇，倔强得有些可爱。画中的她与殷澈在国外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画中的哥哥才七八岁模样，满脸都是稚嫩，他抱着小小的殷澈，坐在父亲和母亲之间。
“原来我的家人是这样的。”突然生出一声感慨，殷澈也不懂自己在感慨什么。她分明早就见过自己的亲人了，却到今日，才像是真正地见到了他们，又或是才见到真正的他们。
往旁边跨了一步，挡在殷澈面前，陈柚笑得阳光灿烂，连连摆手：“Hello啊~你看看我，我也是你的家人！”
所有的悲伤情绪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殷澈忍俊不禁，故作嫌弃状：“好的好的，看到了看到了。”
手一伸，陈柚捧起殷澈的小脸，一寸寸靠近，他低下头，亲吻住那柔软的唇。
“你要看着我，我才能知道你在看着我。”陈柚蓦地深沉起来。
殷澈不懂，今天的陈柚太奇怪了。
在老宅子转了两圈，殷澈坐上曾经睡了十几年的床，也坐在曾经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的餐桌前。她对于那些过往没有太清晰的印象了，可手指抚摸过那些老物件时，她仿佛能够感知它们流淌的情绪。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静静叙说：“殷澈，欢迎你回家。”
不知何时，眼角湿润了起来，在门口的落日余晖中，殷澈抱住陈柚：“谢谢你。”
陈柚倒是老实：“谢我做什么？反正都是你自己的钱。”
抿起嘴笑起来，殷澈道：“谢谢你的陪伴。”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殷澈。”陈柚热烈地回应了她的拥抱，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的，殷澈。”尔后宛如一声叹息，“可是，殷澈，你要跟着我呀，你要跟着我，我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
抬起眼，殷澈不解地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陈柚面上和善，语气轻柔：“你为什么不放下让你痛苦的事情呢？”
“不是我不放下，而是……你让我怎么放？”本能想要后退，可陈柚已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怒火一下子被点燃，殷澈冷笑着反问：“张叔张婶就这么枉死了吗？他们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就这么饶了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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