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叔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少言低声一个“嗯”字生生打断了，转过头司机向赵长音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上车了。
赵长音立刻喜笑颜开，拉开车门上了车，转头对身侧脸上盖着鸭舌帽的人感谢道：“真是谢谢啊，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搭上车。”
赵长音说着却未听见身侧人回应，只得干笑着搓了搓手。司机也是察觉了女孩的尴尬，出声与女孩闲聊了起来。
方才拉开车门时灌进了一股冷风，程少言眉头皱了皱懒得回应她的话。
“小姑娘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啊？”
“啊，因为心情不大好，陪同学出来逛逛的，可能逛的有些晚了，大叔你能不能开得稍微慢一些，我有点晕车。”
赵长音在路口处吹了会冷风本来想要吐的冲动已经克制住了，可是一上车那种晕眩的感觉很快又回来了，还有她身边的人身上总是有一股浅浅的酒精味传来，她十分不适，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开口说了出来，希望车速缓一些。
司机扭过头看着阴影中没有丝毫动静的程少言，便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车速很快降了下来，司机很是好心慢慢将赵长音旁的车窗降下来一点点，透了些新鲜空气。
赵长音用力吸了一口空气，整个人舒坦了不少，而身旁的程少言脸躲在鸭舌帽中，十分不适地拧了拧眉，尽管是很小的车窗缝子，可是现在是深秋了，那风吹着他的脑子实在有些生疼。
到底是喝醉了，心里不舒服程少言也懒得开口了，只想着赶紧回俱乐部吧。
四下很快又安静下来，赵长音听着风拍着车窗的呼啦声伸手紧了紧衣领然后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只是没过几分钟便听见了舒缓的手机铃声。
听前奏是《Seeyouagain》，她暗自默念，睁开微眯的眼看向右坐的男人，正巧见他的头微微偏了一些，音乐一直唱着，他却没有要接的意思，最后音乐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司机扭过头扫视了他们一眼，短暂停留在程少言身上，多了几分探究。
赵长音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好奇，觉得这个人多少有些孤僻。
正当赵长音放宽了心要好好休息时，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响了起来，她皱眉想要开口提醒他接电话，话语还在唇间酝酿。
只见程少言伸出手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滑动接听，动作十分娴熟，对自己的手机该是非常了解。
车子空间密闭，大概有两三分钟从电话那头传来段段女声，连环妙语、撕心裂肺，最后歇斯底里，程少言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那鸭舌帽还盖在脸上，将那脸遮的十分严密。
至于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些什么赵长音不可知，随后只听见程少言淡淡的回应。
“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你的电话。”
“还有，我与你已经分手了。”
“最后，请你自觉删除我的一切联系方式，因为你让我恶心。”
说完程少言便将电话挂断，然后十分果断地将手机关机滑入裤袋中，赵长音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不清他的脸，还有他方才说的话，这些都足以勾起赵长音的好奇心，只是这毕竟是一个让女孩心碎流泪的渣男，不是什么好人，他刚才明明偏头动了动就是醒着的哪里会没接到电话呢？分明就是撒谎。
赵长音想到这便在心里腹诽了一会，随后车子便在南城大学的校门口停了下来，赵长音付了钱下车时扭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右座。
她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看见他抬手摘下了帽子，缓缓坐正，低声道：“麻烦稍微提速，我急着回去，谢谢。”
那一双眸子圆润深邃，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似乎可以看清那眼尾微微上翘，纤长浓密的睫毛因为短暂无意识眨眼显得眸子愈加朦胧星闪。
只那一眼，赵长音便对上了这样一双眸子，在这样一个墨色中天的长夜。
赵长音想不到其他的，只觉得是一个让她惊艳的小偶遇，旋即出示了校牌踏进了校园里。
车子驶离校园，到底是一个方向的，还会相遇的。
程少言关上了车门，扬手便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软发，铺面而来的秋风挥散了一些身上的酒精味，缓慢站定端直着身子，程少言目视着前方，突然觉得长路漫漫，仿佛看不见尽头。
那在他耳边呼呼刮着的风就像在一次次反复提醒他现在的处境，程少言不禁出声嗤笑了一声，自嘲般不安。
其实酒喝得不太多，借着这风早就消散了许多，他是一名职业选手，酒一直是很少碰的，哪怕心情再颓丧也会稍有克制的，他借着月光摸索到俱乐部楼下。
除了前台的灯还透亮，其他的地方似乎都已是一片黑暗，秋季赛刚刚拉下帷幕，现在是短暂的假期时间，队员愿意回家的便回去了，不能回去的，这时候也是该好好放松自己，早些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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