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又不会兔死狗烹。”
“臣还不是担心这个。”
武文路已经弃暗投明——那可真是投明，投降明朝了——因此他的自称也不一样了。
“臣担心的，确实是国家公利！”
“我知道的，”老皇帝也改了自称，像他儿子一样，充满了一股市井的气息，这主要是为了防止露馅。
但他确实是知道的。
他一向是不说假话的。
穿越者们可能对带大名比较凶残，当然那是在他们进入锦衣卫诏狱之前。
但无论他们是否受尽酷刑的折磨，他们对华夏的爱孝宗皇帝是能感受到的。
在他们的那份计划当中，将华夏文明传播到万里之外的异域，一直是他们最为宏大的理想之一。
因此海船计划才被他们那么珍而重制的反复推敲了无数次。
在这个背景之下，武文路说考虑的是大明的利益，显然是不太可能说谎的。
至少老皇帝就分得清楚，这家伙实际上考虑的是华夏固土的安全。
只不过在他们的计划当中，那是由他们那个穿越者集团却完成的。
而现在，他们只能假大明之手去完成。
说实在的，孝宗皇帝是个责任心很强甚至有些过剩的家伙，按常理来讲，大明若只有270年，他这个朝代中期的皇帝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偏偏没有在这方面犹豫，反而是一个劲儿的推崇穿越者带来的新鲜玩意儿，这一点从他认识陆姑娘开始，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好在，穿越者们比预想的要容易驯服的多，因此，它的宏观设想并不会缺少微观的支持。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们呢？毕竟现在，我们中间还隔着蒙古诸部呢。噢，还有，得注意保密。”
我闻禄当即大喜过望，他不是通州系的，但他和通州系也有着共同的理想。
因此，在看过通州系的进化之后，他是极为佩服的。
所以他的一些想法，都是基于通州系的谋划。
因此他回答老皇帝的时候，颇有一些想法是拾人牙慧的，但他的一处关键修改，却影响了后来数十年的大名发展。
“通州一脉的想法，所有抵御外敌的套路都建立在商业交往的基础之上。而它们对外贸易的方略，其核心内容又是复兴丝绸之路，广泛建立我大明和泰西诸国的联系。但出口仍以传统产品为主，以掩盖先进技术的出现。”
“这种掩盖，不知能不能达到我的想法。”
“陛下，恕臣之前他们的这个方案并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而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所以这个保密方法恐怕只能维护他们的利益，而不能达到您的要求。”
“嗯，你接着说。”
“我们从轮廓上继续向下探，究竟不在我们熟悉的大同一线，而是像当年汉武帝对付匈奴那样，派人出使西域。”
“这个想法我也有，三次收复哈密，就是不想断了一条胳膊。”
“陛下英明。不过在他们看来哈密显然是不够的，他们想要的是西边的喀什，是更西的河中，以及河中南边的信德，甚至整个印度。”
“一个哈密尚且难以维持，印度那么遥远的地方，又怎么可能……”
“陛下，根据他们整理的史料来看，莫卧儿帝帝国的创建者巴布尔，此时就在七河流域活动。如果我们能够搭上这条关系，到时候就有人做我们的开路先锋了。”
“这个谋划我也看了，他们是想着暗中资助巴布尔，然后再掀翻他的同志。可是这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资助巴布尔，首先我们就没有那么多钱粮。”
“不，陛下，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交给他们去解决好了。我们要讨论的是怎么在这过程当中做好您的保密工作。”
听到保密工作这个其实已经不再陌生的词语，老皇帝立刻激动起来。
“快说！”
“首先，我们要加强宣传，让所有的大明人都觉得，大明与西域各部、乃至泰息诸国的往来，其实是司空见惯的。相关的消息应当以告示的形式贴在至少是县城一级的城墙上，名义上营造一种万国来朝的虚荣氛围，实际上潜移默化的让穿越者们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历史。”
老皇帝忽然想起伊凡三世的死。
那样的事情既然都可以有如此之多的说法，就说明穿越者们对历史的了解，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准确。
利用这个误差，皇帝和太子其实可以有很多机会来为自己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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