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去，卫子夫一定会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而喝下堕胎药。”
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不去，卫子夫在亲弟弟和腹中骨肉中必然只能选择其一，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替我报仇雪恨的最好的方式。
“不，稚子无辜，这宫廷中的血雨腥风何必强加到他的身上。况且，若是陛下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吧。”
我知道他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如今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我又怎么忍心将它毁掉？
金晤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是我的回答并不能令他满意。“小白求我的事，我自然无法拒绝，只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人命关天，若是不救，那才是最该后悔的事情呢！”
金晤微整怔了一下，竹扇对着我们一扫而过，立马便来到了一座废旧的柴房外。若不是金晤施法将我带我，我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种地方。
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还有一些拳打脚踢的闷哼声，以及女人的低泣声。
“我喝，我喝！”卫子夫含着泪嘶喊道。
眼看着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弟弟，她如何能见死不救？
就在她即将喝下那堕胎药时，我一脚踹开了房门，看着里面晦暗的场面，不仅觉得可怕。
卫青被捆了起来扔在墙角，原本飒爽英姿的他变得苟延残喘，连呼吸都有些费劲儿。而卫子夫则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正欲喝下。
我不由分说直接上去打翻了那碗带着苦涩气味的汤药。这种恶心的东西，也亏得卫子夫有胆量敢喝下去。
“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母亲不仅惊讶于我的突然到来，更不解我此时的所作所为。
“母亲又是在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母亲说话，眼神中带着狐疑和胆怯。
此时不择手段的母亲，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你快出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母亲冷眼看着我，想用这种冰冷的态度将我赶走。
“你以为就算我不参与，日后东窗事发这件事就与我脱的了干系？母亲，放了他们吧，咱们回家！”
我说到‘回家’二字时，鼻尖酸涩，差一点儿泪水就要决堤。
“娇儿，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在这深宫中如果不用这样的手段，如何能立足？今日梁子已经结下了，若是就此罢手，你敢保证日后她就不会报复你？况且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嗣，将来就算不能继承皇位也必然会被委以重任，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对我们的威胁。”
“心善？恐怕这宫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觉得我是心善之人。我求您放过他们并非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自己。您就算今**了她堕胎，今后还会有别的女人有孕，难不成您还要杀光陛下将来所有子嗣？”
母亲向来通透，看问题也比她有远见，这一点自然也想得到，她此番作为不过是为了替我出气罢了。
卫子夫一直沉默着，看清了眼前的局势，便立誓道：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只要你们今日放过我腹中孩子和内弟，子夫发誓今后绝不报复。”
母亲轻蔑的冷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不过是一只从阴沟里爬上来的虫子罢了，要真谈到报复，你也配？”
说到底，卫子夫在这宫里除了陛下的宠爱之外别无其他，没有家世，没有靠山谈何报复？
我拉起母亲的手，含泪道：“是娇儿自己不中用，嫁给陛下这么多年都不能替陛下孕育子嗣，母亲要是生气，就将气都撒在我的身上吧。”
母亲含着泪哽咽道：
“娇儿，你怎么这么傻，你是我的女儿，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你？当初是我选错了人，才把你置于这般田地，若是要怨最该怨的人倒是我自己。”
原本强忍泪水的我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当初在母亲让我谨记家族荣耀的时候，我曾今怨恨过，以为母亲不过是拿我当侯府谋权的工具，现在还真是为这种念头觉得愧疚至极。
门外传来小白的催促声：“阿娇，你们好了没有？待会儿刘彻就该来了！”
虽然背着人，但是母亲听到她这般肆意的称呼，脸色大变，警觉道：
“是谁在外面，既然如此大胆竟敢直呼皇后和陛下的名讳！”
母亲朝身旁的亲信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将门外的人抓进来。我一把拦在了门口，连忙解释道：
“她是我的朋友，这宫里唯一可以说话的人，母亲求你别伤害她。”
母亲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最后妥协道：“这种人留在身边是个祸患，你要小心些。”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却被墙角的卫青所吸引，原来他并没有昏迷过去，漆黑的瞳孔一直紧紧的盯着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卫子夫被母亲的人送了回去，留下微不足道的卫青蜷缩在角落自生自灭……
原本拥挤的柴房里只剩下我和卫青，两人只是看着对方，也不做声。
“你不求我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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