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章是在抗震救灾的时候提拔上来的新人，年纪不大，爱说爱笑，敢闯敢干，和少年老成的顾明凡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顾明凡不在身边的时候，霍真冬还是感觉很缺人的，虽然把方慕辽从第三基地要了过来，不过，看样子，白秋伦并没有把人送给他的打算。
这些年霍真冬非常依赖顾明凡，外人提起顾明凡，也总会想起霍真冬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副官。
虽说顾明凡的身份是副官，但在霍真冬那里，完全就是二把手的地位。
他太能干了。
一旦失去这位左膀右臂，霍真冬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危险。
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作为最高指挥官，霍真冬还是要亲临现场安抚一下群众情绪才行。
东围墙背后就是整个第六基地最繁华的洛安地区，在这次地震中幸免于难，而且失去地下工事后，夜临的成员有很多都被安置在洛安。
进入洛安的时候，霍真冬心里还在担心。
这次围墙出问题，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有人蓄意破坏？
如果是后者，他就得小心了。
东围墙是第六基地最厚的围墙，除了外围的电网，还有内围堪称铜墙铁壁的三道防御。
可如今，第一道已经被突破，第二道也岌岌可危。
霍真冬过去的时候，一进指挥室就看到了第二道防御线的现场转播。
高汉章还挺能干的，身先士卒，以一敌三，在最前线布置了机枪阵，随时有枪手补位，后面是清缴队中的高战，在机枪阵后各自挥舞着武器，斩杀漏网之鱼，保护机枪手以及第二道防线。
站在指挥室里的军官看见霍真冬，转身敬礼，霍真冬回了礼，扭头问道：“附近居民疏散了没有？”
这时，高汉章的副手吞吞吐吐道：“高长官认为我们可以抵御住这一次丧尸入侵，所以并未对附近的居民发布疏散命令……”
霍真冬一下子就火了。
他克制着脾气，说道：“规章制度上写的明明白白，现在洛安七区的居民已经在危险范围之内，为什么不疏散？”
听霍真冬的语气，就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
副手知道正在前线浴血杀敌的高汉章做了件蠢事，而这蠢事不是自己推卸责任就能一语带过的。
他机灵的打了个立正：“我这就去！”
看到图上的居民密度在降低，远离战斗区，霍真冬这才松了一口气。
普通民众根本对付不了丧尸，哪怕是最低级的白色丧尸。
只要有一只丧尸漏网，整个洛安地区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沦陷。
哪个统治者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半个小时后，捷报传来。
高汉章已经将尸群打退，东围墙的窟窿已经填上了。
又过了十分钟，一身是血的高汉章来到指挥部，看见霍真冬也在，他高兴的敬礼：“霍司！任务已完成！”
霍真冬脸上带着一点笑：“你做的很好。”
在他高兴的时候，霍真冬的笑容渐渐淡去：“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居民撤离七区。”
高汉章抬头看了看地图，发现七区的民众已经被疏散，不高兴的情绪立马表现在脸上：“我们在前线杀丧尸，不就是为了让民众能够安居乐业吗？我有把握击退它们，所以才不想在大半夜的发布疏散命令……”
“制度就是制度，不然你以为纸上写的全是废话吗？你今天是把丧尸全部消灭了，值得褒奖，但你想过没有，只要有一只漏网之鱼，整个洛安都会变成地狱！”
高汉章动动嘴唇，没有说话。
看得出，他很不服。
明明打退了丧尸，却还是要疏散民众，打不打，还有什么意义？
霍真冬叹了口气，说道：“民众的性命不是你的赌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侵害。如果我们保不住他们，那么凭什么拥有武器，穿这身制服？”
到底是年纪小，可塑性强。
小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霍真冬最后拍拍小高：“等确认七区安全后，再把民众放回去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高点头：“是，霍司！”
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霍真冬突然想起森纱。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吸引了。
提拔小高，一方面是因为他值得培养，另一方面，大概就是这双干净的眼睛了。
顾明凡在他返回总部的时候才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请罪：“实在抱歉，霍司，东围墙危机全是我的疏忽，我自请停职处理！”
霍真冬深深的看了顾明凡一眼。
他不追究顾明凡对春华锦的异常态度，是给他的第一次机会。
那么，东围墙的危机就是他给顾明凡的第二次机会了。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快十五年了。
这些年啊。
终究比不过一个女人。
霍真冬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
他看着顾明凡，露出和平时一样的浅淡微笑：“我不追究你的责任，本来也是我自己调配失误。”
顾明凡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真冬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在卧底和日常工作之间难以平衡的话，你可以自主选择要做什么，我会派一个人暂时接替你的位置，这样也不会再有东围墙这样报告不及时的事发生了。”
顾明凡知道，这时候最佳答案就是把监视春华锦这个任务交给别人，他重新回到霍真冬身边做副官，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可是——
他怎么做得到。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听见自己用沉稳的声音回答：“那么，我继续去监视夫人，副官的日常工作，理应让别人来担任。”
霍真冬说：“那你认为谁能胜任你的位置？”
顾明凡早听说小高受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推荐了小高。
霍真冬点点头：“好，就高汉章吧，虽然他今天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但既然你也推荐了他，那就选他好了。”
“原则性错误，只要受教便不会再犯，他一定会成为您的得力助手的。”
顾明凡一直低着头，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直视过霍真冬的眼睛。
霍真冬不忍心再看到他这个样子，挥手说道：“你回去吧，告诉她，今晚我不回去了。”
顾明凡本想说些什么，但动动嘴唇，只说了一声：“好的，我会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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