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见他仍旧不信，也不准备多说，上前几步，伸手沾了沾桌台上面的兽血，在秦天狼额头上开始绘画符篆。
寥寥几笔，便暂时打开了秦天霸的眉心天眼。
秦天狼虽然疑惑，但对于顾宇的手段深信不疑，此刻任凭他施为，最终等顾宇让他张开双眸时……
面前的一切顿时全都变了。
这屋里所有的物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秦天狼身边再也没有了顾宇，没有了秦天霸……
整个屋子里空旷到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以及封闭的大门，满墙满桌的犬尸。
只不过现在不同的是，这些被剖去内脏的犬尸，全都站了起来，咆哮着对着秦天狼，一拥而上。
啊！
这一幕，让秦天狼双眸瞪得溜圆，发出一声尖叫。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往常斗兽用的犬笼之中，周围满是犬吠声和嘶吼声……
他脖子上面拴着铁链，而观众席上面坐着的则不是往常一个个状若癫狂的烟海富商，而是一条条身上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脖子上甚至还挂着电击项圈的犬！
一切仿佛互换了位置，秦天狼只感觉自己被掀到了擂台中央，他要面对的是无数只疯狂朝他发出犬吠的凶悍烈犬。
脚下的地面，满是干枯成褐色的血迹，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新鲜的血液，踩在上面，直让人作呕。
秦天狼的心再一次揪起，他发现有四五条烈犬分别朝着他的四肢撕咬过来，他躲闪不及，铁链又控制了自己的行动……
此刻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
他拼命呼救，无人应答，他拼命挣扎，却换来脖颈上如同电击一般的刺痛，最终，他只能像是那些往常在笼中拼命的烈犬一样……
开始为了活下来，而去面对这些撕咬。
恐惧，血性，那些他平常作为观众体会不到的感觉，如今设身处地的感受的清清楚楚。
此刻，面前场景再换。
秦天狼只感觉自己脆弱的神经已经快要断裂，这一回，他不再是任何人，而是以上帝视角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冲出道路的卡车，方向盘不受控制的司机……
几条虚幻的犬影就趴在那司机的身上死命的干扰他的操作，就像是硬生生将炮筒瞄准了敌人一般……
而这时候，开着那辆红色福特的秦天狼，正驶过面前。
这些犬状的‘恶灵’适时的撕咬，让那开着卡车的司机顿时松手，油门一瞬间便踩到了底。
秦天狼第一次作为观众，看到了自己的车子被卡车撞上的那一瞬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替身符燃烧殆尽，替他偿命。
秦天狼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分明看到那几条虚幻的兽影，就像人的魂魄一般，却透着凶悍跟残忍，直到替身符烧尽，这些犬影才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天狼认得它们的样子。
都是斗犬场里面曾经死在犬舍里的斗犬，其中还有一些，甚至连尸体都被做成了犬肉汤，虚幻的场面在秦天狼面前一幕幕的闪烁过去……
他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看到了一帮人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吃犬肉的场面。
胃里面一阵翻涌。
脑袋里面成了一滩稀泥。
秦天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漆黑，没有止境。
冷汗打湿他的后背，再一睁眼的时候，面前再也没有了这些可怖的场面，只剩下了正一脸担忧之色的秦天霸，还有顾宇。
噗通！
下一刻，秦天狼跪在了顾宇的面前，此刻算是彻底相信了顾宇先前所说，这些煞气不是来自于这些怨念极深的生灵又是来自于哪儿？
他斗犬，吃犬肉，让这一条条从小养到大的流浪犬，死在了自己的屠刀之下，它们被送上餐桌……
它们被换成金钱，当秦天狼自己设身处地的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残忍。
自己在无意识间到底做了多少件猪犬不如的事情。
“顾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天狼将头磕在地上，蓬蓬作响，下一刻更是全然没了之前不知悔改的态度，整个人就像是被醍醐灌顶一般彻底醒转过来。
“煞气源自此地，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个房间里，你虽然没有亲手杀一条犬，但所有的孽追根究底却全都是你所造……”
“若是早知道这一切，兴许我不会替你画那张替身符。”
顾宇此刻一点没有隐瞒，刚才秦天狼所看到的一切他也能看到，当看到那些犬类的生灵宁愿是魂飞魄散，也要拖秦天狼下水的时候……
他便清楚这些生灵的怨恨有多深厚。
正是因为这些，他才会觉得自己那张替身符，替秦天狼捡回一条命，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实在是未可知？
此刻听到这话，就连一旁的秦天霸都微微惊了。
赶忙上前：“顾老弟，你可千万不能现在撒手不管他了啊，我知道这个弟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的货色，这些犬类虽然没有直接但也间接死于他手……”
“可不管怎么说，秦天狼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是任凭这些‘恶灵’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他用下半辈子好好米弥补。”
“就当我也求求你，好么？”
秦天霸说话间也朝着顾宇‘噗通’一声跪下，不断的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求饶说话。
顾宇眉头紧锁，却在下一刻缓缓松开。
诚然，秦天狼做的这些事情的确算得上罪孽深重，但不管怎么说，之前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才救下李修月……
算是承了这两兄弟的恩情。
而且现在御天真诀之中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一丝愧疚之情，来自于秦天狼，这一道能量分外精纯，显然秦天狼的诚心不用再说，肯定是真的知道错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正如秦天霸所说，自己哪怕是现在杀了秦天狼，这些死去的犬类也没法再活过来……
倒不如给秦天狼一个机会，相信刚才开天眼看到了那些场面，他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罪孽深重。
顾宇沉吟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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