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要是闹上法庭，苏素锦一定会孤立无援。
就连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更别说，自尊心这回事儿了。
一旦她去起诉离婚，就等于昭告天下，顾苏联姻破裂。
其中弊害，造成的后果，不仅是苏素锦，就是整个苏家都承担不起。
要是还把顾家得罪，苏家生存岌岌可危。
如若再到撕破脸的境地，顾家只需摆摆手，就能掀起一股商场海啸，把苏家这艘木船倾覆。
苏素锦不能做，也不敢做。
她也有一瞬间埋怨过苏家为何如此脆弱，为何甘愿当攀附顾家这棵大树生存的藤蔓。
但埋怨没有任何作用。
它改变不了事实。
所以考虑这么多之后，苏素锦只能和顾妈进行这场搬不上台面的交易。
也只有这样，一来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二来用尽力量保护苏家安全。
只要没离婚，苏家和顾家的这层联姻关系还在，纵使名存实亡，顾觉昭也得尊称苏存剑一声老丈人。
更何况，顾妈会护她周全。
如此考虑，答应的话，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用，做出一些牺牲。
想到此，苏素锦却没有任何豁然开朗的兴奋喜色来。
也自然没有即将挣脱束缚的期待感。
她为自己感到可悲。
之前苏明浩让人心寒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但苏素锦终究无法割舍这层血缘关系。
她姓苏，他也姓苏。
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还是为苏家着想。
苏素锦苦笑了几声。
但在答应了顾妈的条件之后，这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为苏家考虑了。
她既然连顾觉昭都要蒙过，又怎么不会欺骗两个哥哥和父亲呢？
也就意味着，这辈子，再也不能和他们见面，吃饭，交流。
苏素锦突然觉得自己挣脱顾家的代价有些大。
不是大，是太大了。
不仅要生孩子，还要和亲人分离。
这，真的是正确的方向吗？
苏素锦也迷茫了。
她抬手擦了擦镜子上的水雾。
面孔重新显现。
她平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试图找寻出一个答案。
但镜子里的人，也在跟随着她沉默。
没有回答一个字。
苏素锦决定从另一个方向思考。
她和顾觉昭真的是一点都过不了了吗？
一点都无法忍受？
他，当真是做了一丁点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吗？
可还没思考出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苏素锦就听到卧室的门传来了“吱呀”一声响动。
有人进来了。
*
顾觉昭像往常一样在公司加班加点，却没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轻车熟路，格外坦然的打开了苏素锦的房门。
然后，抬脚进来。
他发觉苏素锦不在，估计是在浴室，就独自坐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
未点亮前漆黑的屏幕倒映出顾觉昭脸上的疲态。
虽然脱离了工作环境，但他却没脱离工作状态，依旧拿手机回复着邮件。
或许是打字打的太认真，忘了茶几上的水杯是苏素锦的，顾觉昭没注意，顺手就拿起了往嘴里倒。
这场面刚好被苏素锦看到。
她大喝一声，“偷水贼！”
顾觉昭被吓一跳，差点没呛死，水是一点没进嘴，全倒在了衬衫上面。
没一会儿，就濡湿一片，贴着胸口，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苏素锦知道自己犯了错，却没有承认的意思，反倒抬起下巴，讥讽一笑，“这就是你偷我水喝的下场，顾大总裁。”
顾觉昭扔了手机，拽过一把餐巾纸极为大力地擦着胸口。
又像是不解气，在苏素锦靠近的一刹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近。
“给我擦。”
顾觉昭没有任何感情，冷声命令，像一具机器人。
苏素锦能答应才怪。
“凭什么？”她反问。
“凭你吓的。”顾觉昭无情回答。
苏素锦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因为你在我洗澡的时候偷进我的房间，偷喝我的水，知道了吗顾总？如果你就没从那扇门进来，也没有毫不见外的坐在我的沙发上，就不会拿起我的杯子，更不会弄湿你的衬衫！”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门，说得绘声绘色。
顾觉昭却默默盯着她，一张极富有攻击性的俊脸突然靠近，然后喃喃反问，“你的房间？你的水？你的沙发？你的杯子？”
一连四个小问，让苏素锦有些蒙。
但她明白，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觉昭的脸怎么越来越清晰，还越来越放大。
顾觉昭最后一个问，只有一个字，“偷？”
尾音上挑，勾得苏素锦脑子一片空白。
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苏素锦才有力气反击，“对，偷，你就是个偷。”
顾觉昭轻笑一声，“我用我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叫偷了？对了，夫人说这是你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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