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马来到太子府，周遭陈设如旧，只是一草一木皆已枯黄，满府尽显萧条。
还未向侍候的仆人打听叶其华的居所。
一道又尖又利，好似棱角不平的玻璃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
赵倩？！
苏承楹蹙了蹙眉，赶往向声源处走近。
院内，赵倩一把将叶其华推在地上，狠狠的扭着她早已经青紫的皮肤。
“又去！小娼妇，就那么撒不开眼惦记人家的富贵！”
“这么喜欢，怎么不去陪你那个死鬼爹！”
赵倩越说越气，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银针就要望叶其华胳膊上扎。
“你疯了吗？！”苏承楹一把夺下赵倩手上的针扔了出去。
“我管教我的孩子与你有什么干系！”
时隔多年，赵倩眼角添了些细纹，看上去有些老态。
“那是你的孩子！”苏承楹看赵倩还有去抓叶其华，一把挡在她身前，拍掉赵倩的手。
“她？！”赵倩笑得十分骇人“不过是一个赔钱货罢了！我有今日都是她害得！她就不应该出生！”
“啪！”
苏承楹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
赵倩被苏承楹一巴掌打翻在地。
捂着脸，不可置信道：“苏承楹，你居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敢打我！”
“带夭夭出去。”
看赵倩不知悔改，苏承楹的眸色冷了下来，吩咐赵泠把叶其华抱出去。
苏承楹上前，一把抓住赵倩的衣领。
一字一句道：“你为妻不贞，害得太子哥哥惨死！你为母不慈，戕害子嗣！赵倩，你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他们活该！是他们！还有你！”赵倩赤红着眼指着苏承楹“害得我没办法和润哥哥再一次！都是你们害得！”
“到现在你还是这样，不知悔改！”苏承楹一把打开赵倩戳在她肩膀的手指，苦笑道“好！我本来念着幼时的情分，尚留仁心不想告诉你的，可你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可怜！”
她用近乎残忍的声音道：“你的润哥哥，他对你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不可能！”赵倩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因为......”
“别说了，你别说了......他是爱我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的！”
“他根本不喜欢你，从未！”苏承楹顿了一下，冷声道“当然，他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他在乎陪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人！”
“你骗我的！都在骗我的是不是！”赵倩扶着墙站了起来，笑得凄凉。
“你在帝都这些年就没发现，无论你的润哥哥无论怎么充盈后宫，就是没有一个子嗣吗？便连宁皇后也是多年才得了一子，还早早夭折。”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
“别说了！”赵倩发狂似的大叫。
“他对你从来没有动过真心，全是逢场作戏！”
“不！”赵倩捂住耳朵，身子顺着墙滑了下去。
怎么可能.......
“不是的，不是的......”泪水顺着赵倩的脸庞流了下来“不可能的......”
赵倩连滚带爬的抓住苏承楹的裙摆，慌张道：“不可能的！你骗我的！骗我的是不是......”
苏承楹一把拽回裙摆，看了赵倩一眼，眼里再也没有了怜悯和忍让，只有厌恶。
“是不是，答案在你心里。”
说完这句话，苏承楹便离开了。
“婶婶。”甜如蜜糖的声音落在耳边，苏承楹眉眼染了些笑意。
“夭夭，你娘亲今天不舒服，跟婶婶回去住一晚好不好啊？”
叶其华看向那间屋子还是恐惧，却点了点道：“好。”
回去刚安置好叶其华不久，便有人来传消息。
赵倩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承楹并没有多么惊讶。
这么多年唯一的惦念，唯一的光，竟是从未存在过的！
要她，她也得疯了吧。
“她又哭又笑，一会又跟痴了一样去攀墙头，嘴里还...”来报的宫人眼神晦涩，欲言又止“说要先帝来娶她，说她这一辈子只要给嫁先帝，还给自己....”
“怎么了？”
“咬破了手指，拿血在衣服上抹画，说她把嫁衣缝好了。殿下，要不要把她毒哑了，这般说辞可谓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不用了，”苏承楹轻声叹了口气“好吃好喝的待着，只要不出院子，做什么随她。”
“是。”
“这事，不要传到夭夭耳朵里，她要知道了一星半点儿，你们，便统统被发作！”
“奴才明白。”
“下去吧。”
苏承楹起身，手微微划过茶盏，她的眼神无关，只是径直走向床榻。
她倚在床头，青丝流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回帝都这一年多和做梦一样。
生，死。
胜，败。
兴，衰。
王朝更迭，权位变替，一切切或许在史册不过是寥寥几语。
可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也被封印在其中，泪与笑，血与汗，不过皆化为了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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