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的眼神愈发怜悯，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陛下，你不是认为自己没有被控制，而是不想相信自己被控制了。扪心自问，如果魏君说被域外天魔控制的人是我，您会相信我的辩解还是相信魏君？”
乾帝内心一颤。
他刚才迅速就做出了选择——相信魏君。
因为魏君向来不说谎。
而且除非魏君是奸细，否则魏君扯这种谎完全就是负收益。
那魏君是奸细吗？
连乾帝都不这么认为。
如果魏君说被域外邪魔控制的是其他不管任何人，乾帝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第一时间将对方控制起来，或者直接杀掉。
乾帝无比确信自己会那么做。
但是在涉及到自己之后，乾帝选择的是自查，然后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
这当然是一种双标。
也是一种心虚。
被陆谦戳破之后，乾帝的心乱了。
但他很快就强硬起来。
“你们都有可能出问题，但是朕不可能，没有什么域外邪魔能够无声无息间控制真龙天子，朕和你们不一样。”乾帝大声道。
声音大，就代表着心虚。
陆谦一句话，就戳破了乾帝强装起来的胆气：“你不是生来就是真龙天子的。”
乾帝身体一颤。
的确。
他从前就只是一个藩王而已。
在他上位之前，满朝文武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而他的实力也就那样，中人之姿，平平无奇。
和大多数有点实力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意志力……
从现在就可以看出他从前的意志力。
“而且陛下的强是在皇宫中的强，离开了皇宫，陛下的实力就会弱一等。离开了京城，又会弱一等。离开了大乾的国境，那实力就和普通的武者没有区别了。”
陆谦看着乾帝，幽幽一叹：“陛下，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先帝和前太子中招，我都不奇怪。当初卫国战争的时候，他们都曾经亲赴前线，也曾经身受重伤。被域外邪魔趁虚而入，完全可以理解。”
陆谦此时并不知道，他猜的部分是对的。
先帝和前太子的确曾经被盗火者选中过。
但先帝和前太子都是意志坚定之辈，尽管实力一般，可他们强大的意志力足以保证他们不会受到盗火者的影响，反而直接碾碎了盗火者的灵魂印记，根本没有给盗火者发挥的空间。
盗火者一脉，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下限很高，上限很低。
对于陆谦先帝他们这群真正的大佬来说，盗火者其实根本不是威胁，最起码在天道意志毁灭之前不是威胁。
可乾帝……
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陆谦几句话，就让乾帝面色大变，冷汗出了一身。
其实说到底，是要相信自己没有问题，还是要相信魏君的结论，乾帝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有数的。
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而现在，陆谦把真相残酷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不过他依旧不甘心。
“朕可以保证，现在特别正常。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臣，难道看不出我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是魏君搞错了，一定是魏君搞错了。”
乾帝越说就越想相信这个结论。
然后下一刻，魏君的身影出现在了清心殿。
“很可惜，我是不可能有错的。”
魏君的声音徐徐传来，让乾帝忍不住想打人。
“如果全世界都认为我错了，那也是世界错了。”
魏君说的全都是心里的大实话。
之前天道就错了一次。
还是被他纠正了。
不过这话在乾帝听来，就太刺耳了。
“魏君，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人通报？”乾帝厉声质问道。
魏君耸了耸肩。
现在的皇宫，也许是陆谦说了算，也许是皇后说了算，也许是其他人说了算，但肯定不是乾帝说了算。
他就是一路走进来的。
根本就没有人拦他。
魏君没有回答乾帝的话，而是直接道：“陛下，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可能不是天生就这么怂的，而是被盗火者……也就是域外邪魔影响了一些心智。有些选择可能不是发自你的本心，而是域外邪魔潜意识的驱使你那样去做的。”魏君道。
乾帝闻言心中一喜。
“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被域外邪魔附体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起码黑锅有人背了。
自己也好洗白了。
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域外邪魔身上去就是了。
朕本来就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
只不过是被域外邪魔影响了。
很好。
没想到魏君还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乾帝瞬间对魏君改观，点了点头，赞许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确实有可能是被域外邪魔附体了。说起来朕还是越王的时候，也和魏君你一样豪气干云，视死如归。现在想想，后来朕的性格变化这么大，可能就是被域外邪魔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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