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艳阳高挂,热浪如火,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难熬的时候。
虽未至盛夏,但暑气已十分猖獗。火辣辣的太阳肆意施展着自己的手段,尽情嘲弄着人间生灵的无能,不一会儿便将天地间炙烤的宛若蒸笼。
此刻出门,若无阴凉遮蔽,只怕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便会口干舌燥,汗如雨下。
然而,正是这般折磨人的天气,苏堂和洛棋却是顶着烈日,直挺挺地跪在贤王府的院中。
至此,已有足足两个时辰。
二人被晒得胀红如血的脸庞上,早已布满大大小小的细密汗珠,如流水般涔涔而下。衣衫不知被汗水浸透几回,前胸后背的汗渍已呈片片泛白之势。
距他们三十步之外,是贤王府的中堂。
此时,中堂的大门四敞大开,偌大的厅堂只有一人端坐正中,与院中的苏堂、洛棋遥相对望。
不同的是,苏、洛二人是跪着,头无片瓦遮蔽,膝下的方砖更如被烧红的铁板一样滚烫,可谓饱受曝晒之苦。
反观堂中之人,却是优哉游哉地坐在太师椅上。上有高深的藻井,下有冰玉的青砖,加之穿堂风不时徐徐而过,他非但不觉酷热,反而有些许凉意。
在贤王府的院里,能让白、青两位执扇心甘情愿地罚跪且不敢有半句怨言的,除谢玄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此刻,谢玄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书卷,似乎正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在意院中倍受煎熬,苦不堪言的二人。
“二爷!我们知道错了!”
相较于春秋鼎盛的苏堂,年迈的洛棋哪里能忍受这般虐待,几度昏厥的他早已体力透支,再也坚持不住,于是不顾苏堂劝阻的眼神,硬着头皮扯着干枯嘶哑的嗓子向谢玄高声求饶。
“啪!”
然而,未等洛棋的声音落下,堂中的谢玄猛然将手中的茶杯向外掷出,以迅雷之势在半空划过一道白色弧线,不偏不倚地狠狠砸中洛棋的额头。
在茶杯粉碎的同时,亦令洛棋的脑袋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二爷息怒!”
见状,大惊失色的苏堂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洛棋,朗声道:“我们确实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在今日议事时责难少主。但是我们这么做……完全是替二爷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混账!”
又是一声喝骂,这次飞来的是一本书卷。在谢玄的内力加持下,原本质地柔软的书卷竟变得坚硬如铁,“砰”的一声重重撞在苏堂的胸口,令其身体吃痛,喉头一甜,口中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噗!咳咳……”
顿觉浑身无力,呼吸困难的苏堂连忙用双手撑住地面,勉强不让自己倒下。他连忙调转内力小心调息,口中接连吐出几口血痰,方才感觉自己憋闷的几乎窒息的胸膛稍微舒缓一些。
“莫不是平日里鬼话说的太多,而今竟连我都敢欺骗?”谢玄面沉似水,一双虎目凶狠地瞪着相互搀扶的苏堂和洛棋,冷冷地说道,“你们有没有私心,难道我不知道?”
“我们……我们只想更好地辅佐二爷……”洛棋用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龇牙咧嘴地替自己辩白,“眼下,七爷和八爷下落不明。如果少主再将我二人排挤在外,那二爷身边……岂不是连个自己人都没有?”
“自己人?”谢玄怒极而笑,“贤王府上下同心,在少主面前我要什么自己人?”
“可少主性情优柔,心思摇摆不定,围在他身边那些人个个心怀鬼胎,别有图谋,但他自己却深陷虚情假意之中而毫无察觉。倘若让他独揽大权,难免听信小人谗言,重用身边那些外人而疏离府中老臣,甚至连二爷……也有可能被萧芷柔、云追月这些异教魔头取而代之。如此一来,岂非陷贤王府于万劫不复之地!”苏堂情绪激动地说道。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万事自有安排,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谢玄斥道,“今日若非你二人节外生枝,寻衣岂会极力推辞?你们当真以为他年少无知,看不出你二人的险恶用心?”
“这……”面对谢玄的指责,苏堂和洛棋一阵语塞。
“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在逼他,更是在逼我。”谢玄越说越气,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面面相觑的二人,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今天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保住你们两个包藏祸心的蠢材!我应该狠下心肠,对你二人严惩不贷!如此,寻衣定不会迁怨于旁人,更不会怀疑我和你们暗通款曲,合谋算计他!”
“二爷息怒!是我们一时糊涂……”
“你们没有一时糊涂,是我一时糊涂才对!”怒不可遏的谢玄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缩在袖中的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终究仰天长叹,用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懊恼道,“念旧!念旧!却不料被旧人所累!唉!人老了真是没用……想我谢玄忠心事主,清正无私,而今竟因念旧一时心软,被你二人生生毁掉我一世英名,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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